第24章 造访
阳光洒落漫山遍野的麦田之间，在成排几十米高的巨型联合收割机驶过后的道路之后，则是开着叉车与货车进行打包运输的工人。
直到完成这一切后，他们今天将得以罕见地获得空闲的机会，去参加帝皇升天节相关的庆典——这便是全卡泰拉年来他们唯一一次能得以休息的机会。
在这重要的日子中，他们会利用收集来当杆茎编织花环。将成堆的食物塑造累积成巨大的帝皇圣像并由牧师给予祝福，之后围绕着堆肥燃烧所形成的巨大篝火欢歌载舞，并为此饮下自制酒酿。
虽然这并不会比卡莫斯星上的盛会更加盛大，但依旧令人无比向往——毕竟不同于巢都世界，农业世界的人口密度极低。哪怕包括管理层在内所有人类数量总和也都未能超过百万。
对如此体积的行星殖民来说，这密度确实惊人的稀疏。但在拥有完整农业自动化生产的情况下，这些人的数量实际上反而还过于富余。
“水培区块占比14.74%，畜牧区块占比21.85%，除去居住区外，剩余区块全为田地生产。”跟在赫利奥萨后面的费米狄拉克在路上向她分享解释道。
“低效。”
“同意，应当将工人集体改造为机仆，增加工作效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赫利奥萨说道。“我的意思是，那些作物还能再高产一些，我远比你们那些生物贤者能做得更好。”
“不予评价，反思：狂妄是否是过去的主流。”
迎接他们的行星防卫军虽然装备上与卡莫斯的同行类似，但他们的规格更加统一，质量也比卡莫斯行星防卫军略胜一筹。
之后乘坐在前往总督府的卡车之上还没行驶过多久时，被赫利奥萨带下来的助手与卡莫斯行星防卫军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分析，空气毒性物质残留，支气管痉挛，上呼吸道刺激防御性反射，考虑方案：无。”
这个世界在进行调整时就已使用过焚化弹彻底摧毁原有生态系统，但那些未能彻底杀灭的虫害与病害以及通过运输船或是其他各种途径输入的外来入侵者还是会再度蔓延。
为保证产量，以及维护农业世界这种低物种生态圈稳定，那些工人不得不使用毒化气雾进行定期消杀。而很不幸的是，他们的卡车正在途径这块区域。
赫利奥萨身为基因强化造物并不惧怕，而费米狄拉克高度机械化的身体则根本就没有生物结构呼吸系统存在。
至于那些来自卡莫斯行星的部下？只得自求多福。
“我依旧保留我的评价，原始且低效。”赫利奥萨向外瞥一眼外面的田地说道。“这么好的一片旷地，转交于我，我能做更多。而不像卡莫斯巢都那些……不知道那些家伙清理的怎么……”
随着恶魔虚影的目光，赫利奥萨再次惊觉起来。
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之前她下达命令让那些人带工具去郊外清理土地的举动，恐怕正中那些躲藏在暗处基因窃取者的下怀。
只要他们感染那些赫利奥萨的部下，就能进一步接触高层并盗取她技术。
不可见的恶魔卡莫斯虚影站在她面前，轻轻将无形的爪子按在她无毛的脑袋上。
穿透而下，深入思维。
赫利奥萨想到了更多，她意识到那些基因窃取者得到她的生物技术后如何改良与创造出极具传染性的生物质毒液。然后在短时间内通过对水源污染进行大规模传播，扩张族群。
“那个家伙危险了！”赫利奥萨向费米狄拉克突然开口说道。“我怀疑基因窃取者正在攻击。”
“如果：事件完成度：完成；则：我会协助你回防。”
“啊，那尽快吧，费米狄拉克。”她说，而在她身前的恶魔则在满意地点头后消散于无形之中。
事已完成。横跨疯狂的以太风暴，卡莫斯穿行在混沌漩涡的浪潮之中，向着同名的那巢都世界前进。
即便他是纯粹的恶魔，但在亚空间中的旅途也是风险重重。
他有太多的仇家，特别是瘟疫之神那一派系的——漫步在由生灵情感所构成的砂土小道之上，他才刚没走几步，就注意到地面上盛开着腐败的花朵。
他的目光再度超越现在，去观察那绝对清晰的过去。于是，他看见了，看见一位带着红色破布兜帽的墨绿色巨人观尸体般外形的纳垢恶魔带着无数形如他自身翻版的纳垢灵们一起嬉笑着走来。
“欢迎！大失败者卡莫斯！”随着那夹杂着浓痰与黄涕，用那长满肿瘤与寄生虫囊泡的声带所发出的浑厚病态之音响起。一位大不净者从枯萎渺小的枯木后显露出他庞大的身躯。“我，是雨父—罗提格斯。慈父令我前来向你致以......”
“变化灵，让开。”卡莫斯不耐烦地用他高亢的声音嚷道，直接无视他后沿着碎石小道继续走去。
“又一次，无趣！”而那伪装成纳垢大魔模样的奸奇恶魔也在无趣之后模仿变化成织命者的模样。“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无趣，真的无趣——哈哈哈～失败者！被雄狮斩下头颅的失败者！”
卡莫斯依旧没有理会，独自在这虚幻的道路上前行着。直到腐败的植物消逝而去，最终变成结晶化的沙土。
“别走啊，残缺者、无能视未来之魔卡莫斯！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计划能成功吧？看看你！在巫术力量的对抗上输给雄狮！而且还是在过去，在人类的第三十个千年，那雄狮第一次遇见你并放逐你！还嘲笑地询问你是否能预见这一招……”
他依旧不语，也无从理会变化灵的“激怒”。
“你不好奇是谁派我来的吗？我们都很好奇，这是我们的天性——是你！因为你仍握着那把魔杖，它会影响其他的你对时间前后向定位的准确能力！他们不能容忍你的存在，你必须……啊，对，你能看见那过去，这些依旧在你内心深处洋溢。”
“说完了吗？”他对那变化灵回应道，之后便是一段漫长却又短暂而致命的沉默。
直到变化灵终于无法忍受无趣而自行离去，独自留下他继续向着那个方向继续走去——他有一个计划，一个大计划，因此他不能被这突然的造访打乱。
突然？
卡莫斯猛然一愣，他发现自己正被困在至高天的迷宫中无法自拔，且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少年对周围屏蔽的力量在减弱——很快，黑暗诸神的目光将投射于此。
这让他茫然，难以自信自己居然会有被这个家伙算计的一天——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被自己的主人还有同胞算计过不少次。
但这一次，会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