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医生的职业道德问题被国际社会重视。1948年世界医学会在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基础上，制定了《日内瓦宣言》，从此该宣言成为了医生的道德规范，也成为了医院新入职医生首先要宣誓的诺言。姜副院长在人民医院大礼堂的正前方，带领着从医学院校新分配过来的实习医生们，庄严地宣誓：

在我被吸收为医学事业中一员时，我严肃地保证我的一生奉献于为人类服务，我对我的老师尊敬和感恩，我将用我的良心和尊严来行使我的职业，病人的健康是我最大的责任。我将尊重病人交给我的秘密，极尽所能来保持医学职业的荣誉和传统。我视同行为我的兄弟姐妹，不允许宗教、国籍、派别或社会地位来干扰我的职责和我与病人的关系。我对人的生命，从其孕育开始，就保持最高的尊重，即使在威胁下，我决不将我的医学知识用于违反人道主义规范的事情。我以我的内心和荣誉庄严地作此宣誓！

年轻的医生们声音洪亮，眼神里都闪耀着憧憬的光芒。从此后，他们要以医生这个职业为志向，以保护患者的权力为守则，他们要将毕生所有的精力和努力，都奉献给伟大的医疗事业。姜副院长带领宣誓完毕，回头看着这一排生气蓬勃的年轻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宣誓后，他示意年轻的实习医生们后排就做，信步走到主席台前，开始了会议的第二项议程。

“同志们，今天的会我不想多说，只想说一个问题，就是要如何对待患者。”姜副院长正色说：“在座的每一位医生，无论是各科室主任还是新加入医疗行业的实习医生，大家一定都熟悉刚才的宣誓。《日内瓦宣言》是全世界医疗从业者的庄严承诺，也是我们共同的职业守则。患者是什么？和我们什么关系？我想说一下自己的理解。患者在医生面前，永远是弱势群体，他们信赖我们、依靠我们，将生命交与我们，视我们为亲人。而我们呢？最大的理想又何尝不是救死扶伤，从无情的病魔中救患者于水火？但如今却有冷酷无情的现实，那就是医患纠纷的层出不穷，医患矛盾的不断加剧，甚至连我院最年轻最优秀的医生都倒在了患者的刀下。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全体医生警醒吗？这难道不是血淋淋的教训吗？”姜副院长深深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今天再次重温《日内瓦宣言》的目的，就是要继续让大家坚定信念，知道我们的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信仰！是拿医生当职业还是事业！我们到底还能不能以我们内心和荣誉庄严地宣誓，无愧于医疗事业？”姜副院长慷慨陈词。“所以，即使现在咱们医院发生了重大的事件，出现了突发问题，在座的各位也决不能因此而状态低迷，对工作造成影响。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最好时机，我们能不能履行好一名医生的职责，能不能在如此的重压下，仍然良好地为患者服务，就不仅仅是对我们职业素养的考验，而是对我们道德和信仰的考验。我希望大家要齐心合力，不但不能退缩，还要更加耐心细致负责地对待患者，一如既往地向勐州人民展现我们人民医院全体医护人员的良好形象。”

姜副院长说罢，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医生都被他的演讲感染了，感觉热血沸腾，不禁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第一次宣誓。就连几个曾消极怠工发牢骚的医生也重拾了信心，不住地点头。姜副院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多年的行政工作让姜副院长头脑清醒，在这个紧急时刻，是不能乱的。特别是在医患矛盾爆发的阶段，医生们的状态将直接影响到人民医院的形象。所以他才安排今天在全体会之前的重温誓言。他看着台下热烈鼓掌的医生们，一时间自己也随着激动起来，他望着会议室墙上人民医院的院训“博学创新，厚德仁心”，眼眶也湿润了。

在感性爆发的掌声之后，姜副院长传达了上级的指示精神，做出了一切答复口径都要由医院专门的发言人进行，任何科室的医生都不要在公安局查明情况前，随意对此事发表言论。在紧急关头，感性只是激发理性的引子而已，理想才是最重要的目的。潘主任坐在台下的第一排，一直认真地做着记录，他的眼神坚定而虔诚，一字一句地记录着姜副院长的金口玉言。

会后，姜副院长随着潘主任，来到了人民医院的肿瘤科。潘主任召集了科室的所有医护人员，再次重申姜副院长会上的工作要求，同时表示这个恶性事件的处理要以大局为重，不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说完这个问题，姜副院长把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孩让到了身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咱们省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莫小凡。从今天起，到你们肿瘤科实习。大家欢迎。”

以潘主任为首的众医生微笑着鼓掌。但莫小凡却望着肿瘤科的指示牌，怅然若失。

“哎，小凡，大家欢迎你呢。”姜副院长提醒。

莫小凡这才反应过来，对大家还以甜美的微笑。几个男同事看了，心里都暗自发紧，呼吸不匀起来。这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呢，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亭亭玉立，白皙的肤色在午后的阳光中泛出青春的光泽，一双大眼睛带着忧郁的神情，一袭乌发倾泻在肩头，细看竟有些像影视演员李冰冰。

莫小凡抿了抿嘴，羞涩地说：“还希望大家多多指导，多多帮助。”

“呵呵，你别客气小凡。”潘主任说：“到了咱们科啊，就是到了家。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找我，千万别客气。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千万别客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尴尬的气氛别打破了。美女到任何地方都是受欢迎的。

莫小凡抿着嘴笑笑，抬起了头。她迎着阳光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