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消失的十二钟表铺
“轰隆”，南城大街被这一道惊雷照亮了，在几秒钟内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南城大街依然繁华，只是，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让南城大街的客人一下子躲进了南城大街两旁的建筑里。
雨声，喧嚣声，雷声……
没有人注意到，在南城大街的一个角落，一个老人，佝偻着背，静静地站在一片废墟面前。
老人没有打伞，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打湿了他的头发。老人脸上滑下的水珠，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张！三！石！”朱先生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的这三个字，带着浓厚的杀意。一时间，雨下得更大了，雷声，也更加密集，更加狂暴。
“哒、哒、哒……”
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是雨天，他的女王大人不可能不出现，只是，朱先生现在，谁都不想见。
一把褐色的竹骨油纸伞，慢慢的平移到了朱先生的头顶，朱先生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回了年轻的模样。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朱先生没有回头，他第一次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她的欲望。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这个小小的钟表铺里，坐在他的躺椅，喝着茶，摇着折扇……一切都没有了，消失了，他的心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闲情？
“这不是你的钟表铺。”回答的声音很温柔，也很肯定。
“怎么可能，我在这里几乎度过了我的一辈子，这里怎么可能不是……”朱先生咧了咧嘴，露出一丝苦笑。
那道倩影也沉默了，她看着朱先生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废墟，从废墟里，挖出来一个黑色的匣子。倩影略微犹豫，举着油纸伞跟了上去。
匣子已经破损了，但是封存在木匣子里的那些照片，却一点都没有破损。
“这些，都是我曾经帮助过的人，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每一个人的声音，我都依然记得……”朱先生取出一张张照片，从黑白照片到彩照，不计其数。
朱先生身后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也落在了那些照片上。明眸闪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唉，随它吧……”朱先生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将手中的照片一扬，竟全数丢进了雨里。
雨，温柔而无情……
一张张照片在雨中，迅速失去了它们本来的模样。朱先生闭上眼，有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渐渐褪去。
倩影无言的后退了两步，将朱先生脱离了油纸伞的遮蔽。明明朱先生步行在雨里，可以滴水不沾，只是现在，朱先生在一瞬间，完全被淹没在滂沱大雨里。
“十二钟表铺传承至今，已有八百余年……今日……我朱某在此立誓，誓要叫毁我钟表铺的人，万劫不复！”
“轰隆”，一道水缸粗细的雷电，直直的劈在十二钟表铺的这篇废墟上，在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
“止。”那道倩影看着朱先生毫无神气的双眸，忽然伸出一指，点向那道无比恐怖的闪电。
一字之下，天地，仿佛都静止了。
“散。”又是一字，天上凝聚着千万雷电的乌云，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而那道威势惊人的雷霆，亦是原地消散了。
“不喜欢你消沉的表情……”她的声音和温柔，但在朱先生心里，却好像一柄巨大的锤子，狠狠地敲击在朱先生的心弦上。
朱先生燥乱不堪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朱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的女王大人，只是，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是啊……雨停了，你也消失了……可是，我又怎么下得去手？”朱先生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神却是颤抖着。
十二钟表铺的消失，朱先生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她的一句“不喜欢”，朱先生的心，瞬间就静了。
朱先生一直都不是那种能让人主宰自己情绪的人，但偏偏，他的心绪，却跟随着她的一言一行，剧烈地变化着。他，还是原来的朱先生吗？他不知道，但真的不知道吗？
“罢了，罢了……”朱先生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挺拔的身姿开始重新佝偻了起来，英俊的脸上，也开始蔓延出皱纹，一头黑发，竟也在短短几息之内变成了白色。而且，现在的朱先生，比之前的状态更加颓废，气息更加紊乱。
只是，他那一双眼睛，却无比的明亮，这份明亮里，埋藏着一丝丝的煞气。他可以原谅所有人，但是，不包括摧毁十二钟表铺的张三石，特别是，十二钟表铺是张三石和朱先生一起创立的。
“唉，只是，我又该如何去做？”
“纵然，我可以摧毁你的一切，你的'天一’，你的信仰，你的梦想，甚至是，你——张三石！”
“可是，我不能！我们相识接近千年之久，出生入死无数次，而此时，我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钟表铺，让你变成我现在的模样呢？”
朱先生的眼里，第一次闪现出茫然的神色，只是，那抹茫然，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无比恐怖的坚定！
朱先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的实力造成的是，放在他面前有数个选择，譬如向张三石个人报复，向天一组织报复，亦或是将此事直接翻篇……他的茫然，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作选择，他的坚决，同样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选择。
因为毫无方向，所以茫然；然而坚定，则是因为无路可走。
“希望那几个小家伙没有事，不然，我可能直接找上天一组织，将那几个高级成员全部除掉……”朱先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却透露出了无比恐怖的戾气。
“嘶啦”，是纸片撕碎的声音，朱先生有些愕然，那个木匣子里的照片，他已经全数销毁在雨里，哪还有能够撕裂的纸张呢？
朱先生循声望去，他看到了一张丑陋的面具，已经面具下方，那双血色的眼眸。朱先生有些呆滞。
天神一甩手，半张照片飘然而下，而后，天神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朱先生眼前。朱先生捏住飘下的照片，忽然眼神一凝……
天神撕碎的，是他们兄弟的合照……
【今天玩得有点上头，竟然忘记了发文！！！还好，强行水了一张！不过，从下一章开始，真正虐心的才会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