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午十二点的太阳正好,陈伏晓准时把霍仙草搬到左院子里,见着了正晾衣服的邻居弄婶,就叫了声好,弄婶眯着眼看向她,和蔼的应了。
弄婶曾经是刘老的学生,只可惜只跟学了不到半年时间,在1981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传到这里后,她就被拉去农田里干活了,美好的青春年华就此花在了农田上。
这左院有三户人家住着,刘老、年叔和弄伯,年叔是桥路镇的镇长,平常时很难见得到,因为喜好感安静,便从居委会所搬来了图书馆旁边,这一搬就是七年。
没选上镇长时,他还只是一个旧任镇长的助理,平日里专往院子里扎,跟刘老弄叔他们谈天说地,说说国事家事,下下棋什么的,弄婶不懂这些,便叫年嫂一块去逛街,等年叔当上了镇长后,隔三差回来一趟,连年嫂也不常见着了。
弄伯就跑到别的院那里凑对打牌,通常是一扎就是扎整天。
陈伏晓也不懂,他们打的是什么牌,别人都叫骨牌,她不知道那是哪个gu,就直接称了‘打牌’。
弄婶也拉过弄叔不让他去了,但换来的总是一顿骂,陈伏晓当时恨不得一本书拍上弄叔的脸上,但被刘老给叫住了。
陈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遗传了陈父的叛逆基因,陈家业便是那优秀代表,性格和陈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极了当年陈父第一个抄起铲下田分土地的样子,说干就干,毫不犹豫,而且陈家业干的更加彻彻底底,也不知道是真冷血,还是没了命回来,就像陈父一般,性子再倔,遇上曾经的周大姑娘,也变得沉默了。
在他们家,曾经的父权变成了如今的母亲,却没有人感觉不对,夫妻吵架往往是陈父先道歉服软,但邻里对谁先无理取闹的都心知肚明,只是两人到底还是和好了。
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双头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用在陈父陈母身上倒是极为贴切。
陈伏晓也遗传了陈父的软耳朵,没有陈家业那般干脆,一听到刘老的话就没了那要替弄婶报仇的心。
“弄婶,你家猫儿啊,又顽皮了。”刘老的声音从走廊对面传来,刘老是桥路这一代颇有威望的老人,不说他是个文化人,单从他从是BJ那种大城市里下来的身份,就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所以他说话向来没人敢去反驳什么,只不过刘老很少插手别人家的事,监管了几乎一辈子的图书馆,交给一个小年轻打理,每天走走路,到学校里和曾经的学生喝喝茶、聊聊天,在宅里打太极、下棋便过了一天。
弄婶听罢,连忙擦了手走过去,“哎呦,我就说嘛,今儿个早没见它,还想着饿死它罢,没想又跑你那找吃的,这贪猫,鼠耗不会抓,搜食物的鼻子倒灵通。”
刘老给指了个方向,“在祖堂里呢,我倒了些稀饭给它。”
这一说猫在祖堂,弄婶更急了,面上掩不住的焦虑,“这贫猫,怎么就这么会跑呢?”
南方人向来就有祭祖的传统,更何论是地处广西自治区南边偏僻地带的桥路镇。祖堂的大门只在祭祖时才能打开,动物闯进可能会贫嘴吃了烛油或者供品,严重点,还会扰了祖堂。
刘老倒是不在意,他走到陈伏晓身边,干枯皲裂的手敲了敲花盆边,“土不用这么黏,以后这土结块,不好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