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迟到的及笄礼6
那日刚好是红袖抚琴的日子，安和和李炎坐在二楼的包厢，听着这扣人心弦的琴音，安和大为震惊。
这么好的琴师，竟然沦落青楼卖笑，当场就想为红袖赎身。被丫鬟提醒，才想到若是真这么做了，怕是明天整个朝堂就得被自己搞得满是风雨了。
她看了眼身旁的李炎，计上心来。
李炎虽然对俗事不感兴趣，但也听懂了安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回道：“你该问问她的意思。”
琴音接近尾声，与起初的浓情缱绻不同，带着些许暗恋的苦意。
红袖献艺完毕，来到李炎的包厢。见到包厢中竟然还有其他女子，略有惊讶，但依旧大大方方地行完礼。然后便是眉目含情地看着李炎。
李炎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板一眼地问她用药情况，可否有再呕吐。
安和没有想到，这个呆子竟然真的是来青楼给人看病的。而且很明显是襄王无心神女有意呀。
安和欣赏红袖的琴意，说可以找人为她赎身。红袖婉拒，说自己在等一良人，说着眼睛又看向了李炎。
而那良人将药方调整了一下，嘱咐她多吃药，便告辞离开。
走的同时，也将安和一起带走。安和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送安和回去的路上，安和按奈不住问道：“红袖说的良人是你吧，你要为她赎身，她肯定同意的。”
李炎看了她一眼，回道：“我曾以朋友的身份提过这件事，她拒绝了。”
安和回道：“那你可以……”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李炎看着安和的眼睛，虽然两人间隔不近，但安和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
许久，李炎才说道：“我虽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懂，但也明白情爱之事，不能掺假。”
安和点了点头，未再言语。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将安和送回了府邸。
府邸此时已是兵荒马乱，徐嬷嬷急的嘴角的都起了好几个泡，看到平安归来的安和，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
安和一边安抚徐嬷嬷和一众奴仆，一边目送李炎，心理却在反复琢磨。
“这次就到此啦。”安和大长公主讲完了这段过往，拿起手边的茶盏，细抿了一口。
但林青青却能从她平淡的话语中，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情谊，或许在李炎说出那句情爱之事，不能掺假后，公主便已心动。
不掺假的情爱，难能可贵呀。林青青想到此，又看了眼韦庄。
韦庄看林青青神色阴郁，猜她可能是陷在公主的经历中了。
在众人面前，韦庄不能随意亲近她，就借端茶的时机，极快地捏了捏她的手，林青青才从其中反应过来。
往事听完了，正事也提上了日程。
徐嬷嬷将这次的谜题送了上来，可能是李炎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做诗吧。这次就简单地写了一句：“百花节赏花图”。
看到这个题目，韦庄立刻看向大厅正中挂的那副画，正是“百花节赏花图。”
但是奇怪的是，这画上只有用两三笔墨，随意涂画的一座空荡荡的亭子，与题不符。
安和大长公主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这幅画，就让徐嬷嬷取下，让他们细观。
她指着这幅画，有些怀念地说道：“这是百花节后，他亲手绘制的。但是这画里缺了东西，我也问过他，他没有回答。我便从他那里硬要来了这幅画。我记得，也是在我生辰前几日，他曾经把画拿回去，说是要重新装裱一番。”
韦庄接过这幅画，仔细地审视了一下画卷，未发现任何异常。但这画轴入手，就稍显重了点。
他借来一把小刀，将画轴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徐嬷嬷看到此举，说道：“公主那时拿到画，也感觉这画轴分量不对，但是打开，什么也没有看到。”
韦庄将画仔细地收卷好，然后举起画轴，仔细地看向里面。
更换了两三个角度，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韦庄心道：有意思。
他借助工具仔细地将画轴的另一端也拆了下来，然后再次放在眼前，依旧还是一片漆黑。
韦庄看到后，有些了然地笑了笑，随后请徐嬷嬷取来一根细长的枝条。长度与画轴相仿即可。
待枝条取来，韦庄将那枝条放入其中，本该全没入，却只放进半根，就无法前进寸豪了。
“里面真的有东西。”大长公主看着那半根枝条，后知后觉得道。
韦庄点了点头，继续用枝条轻轻鼓动两下，等听到卷轴里的物品有松动的声音，将卷轴竖放，敲击几次，果然有一个小巧的盒子滑落下来。
这盒子通身漆黑，就算在烛光下，还是显得很不起眼，若不是用树枝碰触到它，光凭肉眼，确实难以发现。
徐嬷嬷将盒子送至公主手上，公主看着这盒子，五味杂陈，脸上竟然显出红晕来，手也微微地抖动。
林青青靠近韦庄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公主应该是生气了。”
韦庄点头附和，这样隐蔽的送礼方式，就好像不想让公主发现一般。
公主打开盒子，随意扫了一眼，本有些气愤的脸庞上，出现了惊讶和恐惧，但那恐惧转瞬即逝，若不是林青青一直偷偷打量公主，怕是也会错过这个表情。
韦庄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疑惑这不像是收到礼的表情，倒更像是收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公主赶紧让徐嬷嬷将盒子收好，才继续温文尔雅地说道：“这次也是麻烦你们了。你们也是辛苦了。”
安和大长公主尽管保持着良好的礼貌，但是话语间带着些催促的样子。
林青青和韦庄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准备告辞。虽然林青青还是很好奇，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大长公主看两人如此识趣，心下也松了口气。
徐嬷嬷上前两步，打算先把画收好，从林青青身边走过时，脚下微微打滑，刚好将桌上的画打翻在地。
这本没有什么，但那画轴的一段恰好将旁边的茶盏一起带落，就在众人的惊叫声之下，茶水将画卷打湿了大半。
徐嬷嬷老脸一白，不顾膝盖疼痛，急忙地向大长公主请罪。
大长公主看着被打湿的画，泪水不受控制地成串落下，手有些颤抖地指着这幅画，嘴唇嗫嚅一番，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跪在堂下的徐嬷嬷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她再清楚不过这幅画对公主的意义，自己这半生的忠心不知能不能给自己换一个全尸了。
就在徐嬷嬷绞尽脑汁，想要为家人谋一条生路时，林青青的又一声惊呼救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