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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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绿色

少年的口中哼着熟悉的小曲儿,穿梭在联都城大大小小的巷子中,他衣着破烂,只需要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个穷人家的少年,他手中拿着一个灰色的布袋,细长的绳子环绕在手指尖,坐着规矩的旋转运动,他一路连蹦带跳,寻见了一个鲜有人至的幽深小巷,他大踏步地走了进去,随手整理了不知该如何下手整理的服饰,走进了药材店。

少年的眼中多了一个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胖子,或许是太胖了,连眼睛都找不见,只剩下了一到缝隙,胖子轧着账,沉默寡言。

“方大哥,我又来了。”

少年正是刘威,他已经有些天没有在工会里寻见赵晓段的身影了,他还暗暗感到失落,心想少了一个大靠山。

方文仕手里的活没有停下:“刘威?有些日子没有来了?”

刘威的大拇指扫过鼻尖,他觉得这个动作很酷:“这不是药用完了吗?再来配一点。”

“你稍等,我叫田掌柜来。”

刘威哈哈大笑,便又哼起了小曲儿,用放浪不羁的眼神打量着整个小店,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家门面,好好干上几年,等王草心的病好了,便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她了。

可惜,这只是他的愿望罢了,他父母走得早,这些年全靠王草心的爹娘接济,勉强度日,他与王草心本就是邻居,从小一起嬉戏,而王草心言语困难的病也是她从小就有的,那时候,她只能支支吾吾说几个简单的字,直到前几个月,刘威带着王草心在田掌柜这里配了药,服用了一些时日,王草心居然可以叫他的名字了!

这给予了刘威莫大的信心,他们是青梅竹马,彼此之间也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他问王草心愿不愿意嫁给他,王草心红着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从此,他的心中多了“家庭”的责任。

没有手艺,没有人脉,他只能做人人都看不起的捕猎工作,可是他一直很乐观,他告诉王草心,等他把她的病治好了,便立刻娶她。

这是他生活的动力。

即便没有钱买衣服,甚至饥一顿饱一顿,可是为了王草心,他愿意倾尽所有。

楼上突然传来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没有规律,刘威甚至觉得楼上的人走路根本就没有抬脚,在木质地板上摩擦。

方文仕从后院回到了前厅,他示意刘威稍作等待,正准备继续轧账,抬头一看,楼上的人居然下来了!

“晓段!你醒了!”方文仕大喜过望,若是让田掌柜看见他的反应,必然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方文仕从来没有这般激动过。

“啊?晓段...赵晓段在这儿?”刘威一惊,他的猜测立刻得到了印证,方文仕跑上楼梯,身上的肥肉上下抖动着,扶着赵晓段缓慢地挪到一楼。

“方大哥,有吃的吗?”赵晓段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了力气。

方文仕跑前跑后,给赵晓段拿了三个饼,满屋子都是方文仕跑动时激起的灰尘,刘威挠挠耳朵,不解道:“赵兄弟你怎么了?”

赵晓段甚至连吃饼的力气都没用,那还有精神回刘威的话?

方文仕便说道:“前些日子晓段受了伤,昏迷了八天七夜,他刚醒,饿是正常的。”

刘威瞪大了双眼,好像看见了怪物,连忙问道:“八天七夜!这是得伤的多重啊!”

方文仕低声道:“晓段,你知道你体内有阴血么?”

赵晓段愣了愣,摇摇头。

“你的伤,就是你体内的阴血帮你治好的,你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没有什么完好无损的,全靠阴血,那个女人说,阴血是红鸦教的标志之一。”

赵晓段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也没说。

方文仕还想在说些什么,田掌柜的身影掠过他的身前,田掌柜略显吃惊地看着吃饼的赵晓段,旋即说道:“文仕,这儿就不用你忙了,好生照顾晓段,轧账我来。”

田掌柜的语气中多多少少有些谄媚,让一直以来习惯了被吩咐的方文仕很不习惯,方文仕的笑容淡了不少,道:“田掌柜,不要因为上次的事情就这样对我。”

田掌柜一惊,深呼一口气,呼气时的颤抖昭然可见。

“那好吧...”

刘威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他没想到赵晓段居然会住在田掌柜这里,更没想到御段中境的赵晓段居然会受伤到昏迷七八天,眼下,田掌柜和方文仕的对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掌柜,帮我...开个药?”刘威嘻嘻笑道。

不多时,田掌柜开完了药,打包好,刘威放入灰色袋子里,便从破旧的衣袖中取出一串铜子儿,莫约一百个,恭恭敬敬地交给了田掌柜。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离开,他认真打量了田掌柜的小店,药材微苦的气味弥漫在各个角落,存放药材的柜子上满是岁月留下的伤痕,他渴望这种生活。

“赵兄弟,一会儿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刘威一时兴起,说道。

“等我...吃完...”赵晓段饿到虚脱,这些时日,他虽然没有苏醒,但却有意识,每一天,他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聚魂冥想,本就与御段全境只差临门一脚的他,成功突破了。

三个大饼对他来说还不够塞牙缝,他想着一会儿出去,顺道买些吃的,呼吸新鲜空气。

饭毕,赵晓段与刘威溜了出来,此时已是临近傍晚,斜阳格外温暖照人,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孩童们在街上嬉戏打闹,时不时会不小心撞上过路的行人。

“去我家看看吧。”刘威蹦蹦跳跳,看上去比赵晓段更像个孩子。

赵晓段跟随刘威穿过一个个小巷,路过树荫,树荫下的细碎的阳光讲灰尘照成了金色。

刘威停下脚步,眼前是一个略显破烂的院落,衰败的样子好似多年无人居住,大门旁的墙壁破了一个不小的洞,被刘威简单的用枝条阻隔着,如同一个衣不蔽体的人。

他的家放在这地方,相比于两侧的其他小院,完全是乞丐住的地方。

“别介意啊,我爹娘走得早,全靠草心接济才活到现在。”刘威挠挠头尴尬地笑着。

小院里的场景与赵晓段预想的一样,他站在小院的中间,三间残破的房子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砖头盖起来的,只有面对着大门的堂屋还能看出有人打理的迹象。

赵晓段触景生情,他想起了恒溪村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小院,家中的鸡群,还有可以结下水晶一般葡萄的葡萄架,这都是他小时候最好的记忆。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母,他的爷爷。

是家庭、是亲情的记忆。

“赵兄弟,你等我一下,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给草心送药。”

赵晓段点点头。

王草心的家就在刘威院子的隔壁,刘威欢天喜地,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田掌柜配的药便可以让草心拥有开口说话的疗效,再过一两年,草心可能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那时候,便是他娶王草心为妻的时候。

刘威过于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王草心家门口不远处的一架马车,小院的门关闭着,刘威拍了拍木门,喊着:“草心,我来给你送药了。”

隔着木门,刘威和赵晓段听见了院子里躁动的声音,刘威感到奇怪,又喊道:“草心!开门啊!是我,刘威!”

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刘威的衣服上有着不少破洞,冷风穿过破洞,侵袭了他的每一寸皮肤,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刘威笑道:“梅姨,我给草心送药。”

这女人便是王草心的母亲,女人的神色慌张,回头看了一眼堂屋,他手下了刘威递给她的草药,低声道:“刘威啊,以后你不要来找草心了,我们给她找了人家,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你说什么?”刘威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