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图烽烟

骸骨王座碾碎天穹的刹那，九道暗红锁链从虚空探出，将方圆百里化作囚笼。叶尘的剑锋在触及锁链时迸溅出惨绿火星，反震之力几乎撕碎他握剑的右臂。

“很痛吧？“王座上的身影摩挲着青铜鬼面，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击扶手。叶尘左肩的伤口突然钻出黑色根须，如同活物般在血肉中游走。“暗影之种在啃食你的道基，就像当年啃食慕清雪...“

“住口！“剑光暴起，斩断根须的瞬间，断裂处喷出腥臭黏液。叶尘踉跄后退，发现被斩落的根须在地面扭曲成母亲的面容——那正是幼年记忆里，母亲临终前七窍流血的模样。

天衍玉在剑匣中发出悲鸣，四块碎片组成的残剑布满蛛网裂痕。苏灵月突然按住心口涅槃印，七十二道金针虚影透体而出：“他在拖延时间！皇城地脉正在异变！“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千里外的天元皇城方向升起八道血色光柱。光柱交汇处，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如破碎的琉璃般剥落，九条龙脉哀嚎着被染成暗红。护城河逆流冲天，百姓的哭喊声甚至穿透虚空传来。

“萧天行以为用国运镇压就能阻我？“鬼面人抬手虚握，皇城上空浮现八座倒悬的血色祭坛，每座祭坛中央都悬浮着天衍玉碎片，“这人间帝王，不过是我养了三百年的蛊。“

叶尘瞳孔收缩——那些碎片已被暗红纹路侵蚀大半，表面凸起血管状的脉络。月璃的虚影在狂风中明灭：“不能让他凑齐九玉！那是打开冥狱的钥匙！“

鬼面人似乎听到她的低语，骨指隔空点向叶尘：“那就让你看看，天衍玉真正的模样。“

第五块碎片从皇城祭坛破空而至，与叶尘手中的残剑拼接。青光暴涨的刹那，叶尘眼前浮现恐怖幻象：九玉完整时根本不是古玉，而是某种生物的眼球！每道纹路都是蠕动的神经，每块碎片都在分泌黑色黏液。他听到母亲在哭喊：“尘儿快逃！它们还活着...“

“啊！“叶尘七窍流血，碎片脱手坠落。鬼面人轻笑招手，五玉在他掌间化作一柄脊椎骨状的权杖：“这才配得上冥狱之主。“

苏灵月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在金针上画出凤凰图腾。涅槃印爆发出耀世火光，少女在烈焰中化作百丈火凤，尾羽扫过之处，暗红锁链熔成铁水。“叶尘！破他气海！“

火凤长鸣着撞向王座屏障，裂痕蔓延的瞬间，叶尘福至心灵。他逆转经脉，残剑刺入自己丹田——道基崩毁的灵力洪流如决堤般灌入天衍玉！

“你疯了？！“月璃尖叫着试图阻止，灵体却被狂暴的灵力撕扯得支离破碎。

道基碎片中，第九块玉的虚影缓缓浮现。鬼面人首次失态：“慕清雪居然把核心碎片炼成你道基？！“

火凤长鸣震碎虚空，残剑与虚影融合。叶尘浑身经脉尽碎，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才是真正的天衍剑！剑身流淌着星辰光晕，剑柄处浮现母亲刻下的封印阵纹。

剑光斩落时，冥狱天空裂开参差缝隙。鬼面人的王座崩碎半边，黑袍下露出森森白骨：“好好温养这道剑意...“他残躯随黑雾消散在裂缝中，“本座在终焉之地等你...“

火凤哀鸣着坠地，苏灵月浑身焦黑如炭。叶尘爬向她时，发现地面浮现传送阵纹——是萧羽临死前捏碎的玉佩！金芒中隐约可见皇宫密道的图腾。

“带她...去北冥...“月璃最后的残魂如风中残烛，“找...天剑阁遗址...“话音未落便化作光点消散，唯有一缕青丝落入叶尘掌心。

传送光芒吞没二人的刹那，皇城方向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九道血柱贯通天地，无数百姓在哀嚎中化作血魔。叶尘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山河社稷图彻底破碎，龙脉被血色祭坛吞噬殆尽。

北冥海域的孤岛上，咸涩海风裹挟着血腥味。叶尘抱着气若游丝的苏灵月跪在礁石间，浪涛冲刷着少女焦黑的面庞。涅槃印正在吞噬最后生机，每道金针都渗出黑血。

“还有办法...“叶尘颤抖着割开手腕，“药王宗换血秘术...“鲜血滴入苏灵月口中，却立刻被黑气逼出。

礁石后传来沙哑笑声，枯槁老者拄着珊瑚杖缓步而来。他鱼尾纹里嵌着发光贝壳，脖颈处生着鳞片：“朱雀涅槃，九死一生。除非...“

“除非什么？“叶尘剑指老者，发现对方竟无半点灵力波动。

老者浑浊的独眼盯着天衍剑：“万丈海眼下，镇着药王宗初代掌门的冰棺。“他拐杖轻点，海面裂开深渊，“但那里锁着暗影左护法，百年前就是灵海境...“

暴虐的海浪中，无数锁链捆缚的青铜巨棺时隐时现。棺内溢出的剑气与天衍玉共鸣，却在触及叶尘时变得狂暴——那剑意分明来自月璃！

“等等！“叶尘转身时老者已消失无踪，礁石上只余鱼鳞拼成的海图。怀中苏灵月突然抽搐，涅槃印裂开缝隙，露出下方暗影咒印：“快走...他们在利用我...“

海面炸开巨浪，十二名海妖踏浪而来。他们额生竖瞳，手中钢叉缠绕着暗红海藻：“奉左护法之命，恭迎圣女归位！“

叶尘挥剑斩浪，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道基破碎的反噬开始了。为首海妖的钢叉刺入他右肩时，青铜棺突然震动。一道熟悉的剑意破棺而出，月璃的声音响彻天地：

“以我残魂，唤剑阁英灵！“

海底升起万丈剑碑，碑文正是《天衍诀》总纲。无数锈剑从碑中飞出，化作剑雨笼罩海域。海妖在剑雨中惨叫溃散，而叶尘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剑碑上母亲留下的血书：

“尘儿，娘将真相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