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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物降一物

这周剩下的时间我没有再看到付安东,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果刘希能够把他收了,也是桩好事。

周六我和张晓妍约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吃晚饭,虽说曾经是酒肉朋友,我们也有近三年没有见过面,坐在桌子对面的这位妆容精致的贵妇着实让我有点唏嘘。

张晓妍见了我,啧啧了两声:“许深深,你基本没变嘛,除了人好像憔悴了一些。最近很累么?”

我低下头,正好看见她手指上那颗钻戒:“有生之年,我总算是活着见到鸽子蛋了。谢谢你让我增长了见识,张晓妍。”

她眼角洋溢着得意之色,“你是不乐意这么早就把自己卖了吧?要不然就你一句话,天上的星星付安东也能给你摘下来。”

“想象能力真不错,我和付安东都能给你扯到一块去。”

“嗯?”张晓妍满脸疑惑,“你们俩不在一块啊?让我想想啊……”

她低头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八卦道:“深深,你原来那个男朋友,就是你刚去伦敦时候,吵架的那个,叫陆好?”

“陆优,那人叫陆优。”我开口纠正她。

她来了兴趣,“你们还在一起?”

张晓妍感兴趣的话题全集中在我个人的私生活上面,无论我用社会热点话题、经济关注焦点、政治敏感视角都没有成功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和陆优很早就分手了。”

张晓妍恍然:“我就是说嘛,那时候有人说你们分手是因为你和付安东好了。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个情况,还有人说你得抑郁症了,什么精彩的舆论都有啊。你看你果然是我们这群人里的话题女王。”

我低头开始用餐。张晓妍选的地方很不错,这里的烤小羊排里嫩外酥,海鲜饭味美汁醇。这么大好的时间用来向别人坦白我过去那些陈旧的情事,有点浪费。

“哦,对了,我还没有问呢,你现在在哪上班?”

我松了口气,喝了口甜酒,“我和付安东一个单位。”

对面的这位女士突然两眼放光,意味深长地说:“你俩肯定有什么。”

“随你怎么说,我回国找不到工作,托他帮了个忙。你毁了我没关系,人现在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正在向婚姻的殿堂迈进。你想破坏他的幸福我没意见,千万别拉上我。我想积点德,长命百岁。”

张晓妍听了我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开始吃东西。我觉得她只要不开口,还是挺优雅的。

“许深深,其实你当时和陆优好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你。”

我闻言抬头看张晓妍,看她一副挺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调侃,“晓妍你太抬举我了,哪来什么配不配,该怎样就怎样。”

“你可别说,我还记得你刚来伦敦那时候,他都不愿意给你打个电话。为什么?不就是嫌电话费贵么?不知道那小子哪里好,你偏偏就看上了。”张晓妍皱着眉开始为我鸣不平。

是啊,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陆优到底是哪里好,让那个时候的许深深神魂颠倒的。

我摇头:“谁能明白自己五年前在想什么呢。”

“不过,”晓妍姿势娴熟地切牛排,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对我笑:“我挺佩服你的,深深。这年头没几个姑娘能像你那么无私奉献地对待爱情了。”

她朝我举起手边的酒杯,“咱俩干一杯吧,为了那些无暇的爱情。”

虽然这个干杯的理由听上去很矫情,但我也找不到更值得庆祝的事情。我看到她眼里的真诚,似乎真的相信那些纯洁无暇的爱情。

关于张晓妍的感情生活,我所知寥寥。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她在高中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异地了很久,我去伦敦的时候,他们像普通的异地情侣一样,为不能在一起赏月观雪而忧伤,为了昂贵的路费节省开支,为聚少离多而争吵。

她应该没有嫁给这个男孩,因为张晓妍说她和她老公在认识了6个月之后闪婚。

不管怎么说,她手上这枚鸽子蛋确实符合“闪”婚的主题,晃得我眼睛疼。

付安东对我拍桌子是在陆优正式确定加入我们公司之后。

他坐在办公桌后,不忘叮嘱我把门关了,眉毛一挑,问:“许深深,你把他招进来的?”

“是。”

“敢情你进这个公司就是方便给人搭桥引线啊?”付安东这段时间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也没空打理那外型,现在就像只吼人的狮子。

“进不进人不是我说了算,我就一管招聘的,生死大权都在领导那,你吼我也没用。”

付安东一直和陆优不对盘,我和陆优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他从来没向陆优示过好。有那么一次我生日,在那之前我郑重地叮嘱付安东让他给我个面子,不要跟那装大爷;结果就是他压根没出席我的生日宴会。

“那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把他给招进来,朝夕相对,等着旧情复燃吧。”他没好气地扯了一把衬衫领口,开始冲我发火。

我顶回去:“那你付安东有本事,你去把人开了啊。领导们都拍板了的事,从我这就是走个过场。有我或者没我,结果都一样。”

他盯着我:“你别以为我没这个能耐。”

“那你请便。”我转身要走。

“这么多年哥们,我劝你一句话许深深”,付安东在我身后说:“你能别自取其辱么?”

我在原地站了三分钟,努力克制住不发作,但这事实在是难度太大。我回过头,走了两步,把手上的文件重重地拍在付安东桌子上。

“我告诉你付安东,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陆优是我招进来的,那又怎样?我就想天天见着他,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和付安东从小吵到大,眼红脖子粗的时候经常有,有时候吵得热情了还会动动武打打架什么的,但这丝毫没影响我们的友谊。

我爸总是说我是个特别任性的人,这点我承认。什么事都喜欢争,什么事都不示弱。这点在对我亲近的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所以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他们。

我想我这次是过头了,因为付安东突然沉默了,也不发火,就倚在窗边,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