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轰……嗡嗡……;”
睡梦中,总感觉地在晃动,隐作空鸣,一阵一阵的,不时的感觉几丝摇晃,隐隐鸣动;
我微皱眉头,疲惫的不愿睁眼,却总感觉好吵;
“……这是动震了吗?”
我犹豫着懒懒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带轻纱的帐顶;
屋外的隐约的轰动依旧时不时的传来,却分明不是地震;
我奇怪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震动轻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且有些吃力的爬起来,下了床去外面看究竟;
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见凌空一光刃朝自己方向劈来,却在半空被谁的结界挡碎,包裹着我住处的结界只震了几震;
再向结界外的上空看去,一玄一红影电光石火,打的火热朝天,灵光如闪电,飘忽不定,东明西闪,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缭乱且吃力的双眼;
这两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死敌般的打起来了;
我无奈的长吁了口气;
这两人不应该担心我的安危么,怎么还这么兴致在这打起架来了,还不分轻重,视对方死敌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反正都是熟人了,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我现在可真没这心力去阻止他们,无能为力索性放弃,便转身欲回去继续休息;
刚转身;
“砰!”
一物直接撞碎结界,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蓦然顿下脚步的我愣了下,缓转过身去,只看到面前的几步之遥一阵烟尘翻滚扩散,随之半空一光影瞬息闪下,带过一劲风,将地上滚飘起的烟尘一扫而尽;
放下遮挡烟尘的衣袖,看到淩安静的立在一旁,目光盯着有些狼狈坐地上的白陌;
白陌一身红衣,无表情的坐地上,衣衫多处碎裂有些苍凉,嘴角挂着血迹;
我看着如此的白陌愣了愣,甚是震惊;
这两人,是怎么了,至于这样狠么;
“师,师父,你,你没事吧?你们怎么了?”
我一脸不可思议不敢信的表情,瞟了两人各一眼;
便走过去欲扶白陌,他却目光盯着淩,抬手拒绝了;
白陌竟然也不再那么顾及形象,抬手一把抹了自己嘴角的血迹,拿在自己面前盯着两指搓拧了两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看着他带着血迹抹痕的嘴角兀自勾起,轻然讽笑了句;
“呵,本座竟然小看你了;”说罢便站了起来,无事的拍了拍衣衫的灰尘,后手上光一闪,红扇在手,优雅的轻摇了起来;
我愣愣的盯着奇怪的两人,不知所以然;
“你感觉怎么样了?”白陌突然转眸,静然的盯着在风中有些弱小似摇曳的我;
我摇摇头,实诚回答;
“没事,或许是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感觉有些无力罢了;”
白陌静然盯了我一眼,突然深呼吸了口气;
“没事就好;”
说罢看了眼旁边沉默的淩,进了屋,一会出来,一披肩落了我身上;
“你睡了太久了,既然醒了,趁阳光正好,在这坐坐吧;”
面对白陌突然之间不隐藏的好,我顿愣了,盯着自己身上的披肩;
“哦,好;”
我随口应了句;
白陌将披肩给我披好后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平常的椅榻让给了我;
我瞟了眼他,目光投向一旁的淩,淩却在对视到我的目光后闪躲了;
“我去弄点吃的;”
徒自说了这句话,安静的转身就走了;
看着同样有些奇怪的淩的背影消失在阶口后,我才在椅榻上安静的坐了下来;
这一觉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应该不短;身体有些烙空无力的感觉,也提不起精神来;
我静静的望着白陌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低头扫看了眼,最后拿了自己的衣袖角;
“师父,你嘴角的血迹,我帮你擦擦吧?”不知所以然的我面对此时的白陌我怼不起来,倒是有些心疼;且顾及他的面子,我亦说的小心翼翼;
白陌摇扇的手顿了下,迟疑了许,竟静静的点了下头,答应了;
我这才伸手过去,却因为有些干了而擦不干净;
我用自己的衣袖仔细替他擦着,他却低眸静静的盯着我,稍许;
“你,不想问问我们为什么打架吗?”安静认真的问了句,从没有过的认真;
我一边认真的擦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师父若想我知道,自然会说,若不想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也不会说吧?”话刚刚好,手上动作亦刚刚好,血迹擦干净了,我移开凑近的身子,安静微笑着望着他;
白陌静然看了我一眼,突一把挥拢折扇搁了桌上,拾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了我面前,眸光莫名带了彩,盯着我;
“看到你,有时,本座就会想到半夏;也蓦然明白,淩为什么于你执着了;”莫名的冒了句;
我偏头,不解的盯着他;
“师父这话,说的我不知所以;”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夸奖,还是它意;
他又取过扇子一把挥开轻摇,另手去拾杯;
“像你这种,看似傻傻,却也识时务的,或许,最得人心疼吧;”轻尔的话,隐约带了真切的温柔,眸光中亦带了凡事看开的笑的流彩;看到他有些破烂的衣衫,配上他清美如玉的俊颜,又着实怪异奇妙的有趣;
什么鬼,这话文绉绉,说的我一头雾水;
我拾杯喝了口茶水;
“师父这是夸我呢,还是?”
“呵呵呵,算是夸奖吧;”他的笑从鼻音而出,却也笑的自然慷慨;
我点点头,没有特别的高兴;估计是受伤的问题,自己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白陌突然又回到正题,这情景,应该是要给我说什么吧;
我摇摇头;
“睡了多久?”
他却手上的扇子顿了下,低眸看了眼茶杯,瞟了眼我身后的椅榻,后又看着我;
“你坐着累吧?可以躺那榻上,想听什么,你慢慢问,本座说与你听便是;”原来是在注意着这个,果然还是温柔的细腻;
“哦,好;”我听话的就照做,这也是我自己想的;
等我舒服的躺坐好后,他才开口;
“你睡了七曜日,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一个礼拜;”
淡静的话,却说的我一脸惊异;
“七天?这么久吗?”这么久,不饿死了;
他点头;
“本座收了你,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七日来,每天要跟他打上一架,事后还要给你输灵力,以保你身体维持所需;”白陌说这个话显然有些苦笑;
“对不起,师父,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我实在理解不了他们的思想;
闻言,白陌摇扇的手顿下了,后一把挥拢,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或许是本座多此一举了;他觉得你受伤,是本座引起的,本座不应该去教你那些,可,本座是真心,真心想帮你,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一生都遇不到无能为力、无助的时候;”说后,真诚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我,温柔间是无限的希望;
面对白陌直白道出的话,我是真心的感动,且不说他平常为自己的所做,虽方式僵硬,但却都是一直真心的待我;
我兀自起了身,盯了面前的白陌许久,双手突握住他放桌上的一手;
“师父,其实,你的这些,我都知道,明白;只是,我平常稍有些贪玩调皮罢了,此生能遇见师父,及淩,是我几生的幸运,若有来世,我还愿意做你徒弟!”
面对倾情真心吐露的我,白陌亦愣了愣,后瞟到我抓住他的手,一惊,反应的直接抽出抬在半空;
“不用来世,此生就好;若你真心想学,本座自然尽师父本分,至于淩那边,本座自然也不会在乎;”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后怕,说完才放下手,另手扇子才继续轻摇,摇的却有些不协调;
是紧张了吧;
我点点头;
“谢谢师父;”对于他能有那样的反应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之前他就是这样的;
至此,白陌不再说话,手摇着折扇,目光望了露天阳台外;
而露天阳台的扶栏从那次被‘我’给破坏后,白陌到现在都没修,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了看他的衣衫,迟疑了许;
“师父,你的伤,没事吧?”能吐出血来,想必也是内伤吧,不知道淩下手重不;
白陌为自己疗伤消耗灵力,还要面对淩的攻击,能不及,也理所当然吧;
这才白陌将目光收回来,望着我沉吟了许,后摇摇头;
“不碍事,只要不再继续负伤,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我不知道白陌说的是否属实,但看他的迟疑,想必有敷衍吧;
明明那么激烈的打斗,不受重伤,肯定是假的,何况一连七日的打斗灵力输出;
只是我不明白,淩,又是怎么想的;
听着白陌清风淡尔的话,我的双眸却泪目迷糊了,眼泪不由的就自己掉了出来;
曾经多么优雅圣洁、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此时却因自己,一身狼狈;
起身,跪在白陌面前;
“师父,淩澌,让你费心了!”安静且真诚,后伏地上给他磕了一头;
这算是我真真实实在在认了他,给他行的师父之礼吧;
这是我第一看到白陌受伤,且还是因为自己;明明是无理由的,他不但默默受着,却还默默的护着我;
白陌从没有过的惊异的盯着我,愣了许,才记起起身一把挥拢折扇过来扶起我;
“本座记得,你们应该不提倡这种礼仪吧,所以,这种做法,你就不要做了,不适合你;”说着,抬手,指腹拂掉了我眼边的一滴泪,又抚顺我额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你伤势未愈,情绪不宜大起大落,不然,本座的付出都白费了,且,本座也受不得你这一跪,你现在这样,本就跟本座有莫大关系,而若他在,又得是本座不是了;”他的话很淡亦很静,且似温柔,有着玩笑似的轻巧,却也认真;
不经意的话,却有着隐约的自责;
“师父这话,是自责吗?”我很认真的盯着他;
他沉深呼吸了口气,迟疑了许;
“若换作是你,你会吗?”安静的反问了句;
我迟疑沉默了;
是么,我会吗,站白陌的角度,确实,是自己让我受险,虽秉着好意,但事实就是让我陷入了危险,无可厚非;但站我的角度,却确实没什么,因为一切都是为我;而若将自己换成白陌,或许,多少会有一点自责吧;
“……我相信师父,是有把握才如此做的,所以,这只是对我单纯的一种修行锻炼;”我回答认真,撇开了自责与否的关系;
而且,这次负伤本就跟他没关系;且若没有他的用心,我也活不到现在;
“对他人都善良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把握的让我去遇险;何况,这次本来就不是师父的责任;”
我定定的盯着他,说的笃定诚然;
我没想短短几日,淩就将白陌曾经清风淡尔的自信消弭至此;想必这七日,白陌也受了不少苦吧,特别是精神上的;
闻言,白陌目光惊异惊艳;
稍许,却见他沉然的呼吸了口气,是叹息;
“是吗,本座竟然是善良的,人吗?”兀自的道了句;显然,他自己有多善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重新坐了回去;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本座的残忍;”低眸拾壶替自己的茶杯倒满,直接拾起一口饮尽,如饮酒一般;
这怎么说着说着,似说到他的伤心处了;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本座自己连自己都不了解,你,又怎么可能清楚;”白陌突徒自冒了句,再没有将目光投向我;
闻言,我沉默了;
果然,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所谓圣人心,都是历经千般风雨万般沧桑过后,才沉淀出来的淡尔清风吧;
其,一切,不过都是被迫看淡了而已;
“……我一直以为,师父是圣人,也觉得师父是真正的圣人,不曾想,师父虽居仙者,却也不过凡人洗礼后的清风淡尔;”我真心安静的道了句,盯着他的侧颜;
我不知道白陌他经历过了什么,但从他的感慨,就能感知,应该经历不少吧;
白陌没有立即回应,只见轻风悠悠的撩拂着他脸侧的发丝,无比的安静儒雅,似温柔清馨;
稍许;
“呵;”他静然轻笑了句;
后回过头来盯着我;
“你太单纯了;”无澜的道了句;
说罢,拾杯喝了口茶,后又目光投了栏外;
“诸圣者,不经历人生风雨,又怎能看透凡尘风月,不如此,又岂能参透所谓圣心,理解人世诸般百苦,而舍去利欲熏心、七情六欲,做到豁达公平;”
果然,白陌所理解的境界,是我无法体会的;
一时,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了平常想怼他的心思;
安静了许;
“泷儿已经替你在隔壁院子安了床铺,你晚点搬过去吧,本座今天开始便住这了;泷儿现在去城里给你置衣裳日用去了,晚点应该会来照顾你;”沉默了许的白陌似突然记起,这才回过头来跟我说;
“嗯,谢谢师父,晚饭后我就过去;”
他拾壶将杯添满;
“不用,你在本座这里安好就好;”静然道,说的认真诚心;
我点点头;
却见他突然深呼吸了口气;
“再坚持些日子吧,过段日子,你就不用住本座这里了;”
刚静下心的我突然莫名,奇怪的盯着他;
“师父,这是希望,我走吗?”他的叹息,虽说的似我委屈,但有种照顾我责任重大的感觉,有那么亚历山大么;
“并非是,只是你本就不应该属于本座这里,总有一天会走,不过时间的问题;且在这里,本座护不了你周全;”
最近的白陌好奇怪,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了,一点都不习惯;
“师父,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实在忍不住吐槽他了,也受不了他这种气氛;
白陌被我突然的语氛愣了愣,莫名的盯了我一眼,后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呃,本座适才喝酒了;”说罢,尴尬的着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不自然的动作;
我看着却甚是可爱有趣;
“师父之初出去,让霓虹有了间隙可趁,是去接泷儿了吧?”我微笑着道;
他意外的看我一眼,顿住的扇子继续轻摇;
“嗯,是本座疏忽了;”无澜的话,却是自责的意思;
他应该是想有淩在不会有什么的吧,只是,出乎了他的想法安排;
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是师父太在意了,什么疏忽不疏忽,师父本没那个义务,是我自己不思长进,不好好学习,才如此的;”
闻言,白陌却愣了,沉默了许;
“……本座本想直接治好你的伤,但你的那个血液排斥拒绝了;”道了句奇怪的话;
“?师父说什么?什么‘那个血液’?”我甚是迷惘;
“你体内淩的恶魔之血;”他毫无忌讳的说出;
我一脸惊异,诧异好奇的盯着他;
“为什么?之前师父不也直接治好了我的伤吗?那次受伤;”
白陌盯着我沉吟了许;
“许是淩不愿本座这样做吧,希望你体内的恶魔之血,能尽快苏醒自己的治愈功能;”
听了不得了的话,感觉这恶魔血了不得;只是我很奇怪,淩怎么能左右我的血液呢;
“淩为什么可以如此做?他又怎么会知道?”
看我突然来了精神的好奇,白陌微皱了下眉头,瞟了我眼;
“那本来就是淩的血,自然可以感受控制;”
好的,幸亏不是坏人,不然入了这坑,真的无奈死翘翘了;
我还在斟酌这血的问题,白陌却突然起了身;
“好了,本座要去沐浴更衣了,你坐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屋里去吧,外面风大;”
蓦然丢下这句话就走;
我抬头,只看到他的衣影经风在我面前一飘忽,烟雾一飘,已不见了他身影;
见此情况,我愣了愣;
这些贵公子,都是这么独断专行多变、干净利落的么;
我看着白陌消失的地方发愣,没几秒,便看到淩从台阶处一步步走了上来,在阶口一点一点出现,身影变得颀长,他手里端了个盘子,盘中放着一副碗筷;
呃,我似乎突然明白白陌为什么跑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