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立新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主任、法学院教授，中国民法学研究会副会长，曾任最高人民检察院民行厅厅长。

——作者手记——

杨立新教授是中国为数不多的由“官”到“学”，纵跨法律实务界和理论界的代表。他曾经官至最高人民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厅厅长，之前还有法官的经历。其实2005年我在采写公益诉讼的稿件时就采访过杨教授，更熟悉还是2008年我们一起去江西上饶，参加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和上饶市中级人民法院联合主办的“司法走近民众、民众走进司法——司法协助理论与实务高级研讨会”，同行的还有人大的张新宝教授、姚辉教授等。我本想选取那次活动的相关报道《中国基层法院正在让司法回归大众》，但是后面有选录对沈德咏大法官的同一主题的对话专访，所以此处选取的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跨国商事法律研究的意义。本文为节选。

金融危机与跨国商事法律研究

金融危机、跨国并购、反倾销、贸易壁垒、跨国公司贿赂门、知识产权纠纷、反垄断……这些全球化带来的经济现象，纷纷成为媒体盘点2008年的行业“关键词”。

2009年1月5日，持续两年多的“达娃之争”终极战役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打响，听证会将持续数周；2009年1月7日，劲量公司“709无汞碱锰电池专利”案，经过长达五年的诉讼以中方胜诉终告结束；德国西门子公司2008年11月24日在其股东大会上承认，已经找到其下属六个部门行贿的证据，涉及在华三个子公司；中国平安海外并购比利时富通失败；中铝斥资900亿阻止必和必并购力拓；韩资企业集体欠资潜逃；世贸专家委员会裁定中国汽车零部件进口规则违反世贸规则……

针对金融危机，全球化对立法、执法、企业学法用法带来的冲击与机遇，特邀请杨立新教授对此问题进行探讨与解读。

吴晓锋：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无疑是2008年最受关注的话题之一，这场来势汹汹的危机将引发全球性的经济衰退，而且很难预测什么时候结束。它带给我们的影响也是非常重大的，包括在华韩资企业集体欠资潜逃，企业大规模裁员、举债，等等。那么反映在商事法律研究与实务中，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杨立新：金融危机的肇始是由于不诚信，可以说是长期的贪婪、欺诈在金融市场上的积累与放大后，遭遇经济衰退，酿成危害全球的经济危机。这场美国式的非诚信现象，与我国现今的“不诚信现象”不同的是，它是机构性的欺诈，而不是个人的。这场危机是经济学家和金融家设计的高度隐蔽的、危害性也极大的，对民众与社会的欺诈。它给我们带来非常深刻的教训。

现代社会是诚信社会，市场经济是诚信经济。对于诚信体系的建设，我国正在进行包括建立和完善社会征信体系的体系性制度建设。但是，这些都是针对个人的。相反，对于机构可能的“不诚信”则缺乏认识，相关的监督机制也不健全，只能通过机构自律与纪律监督，相关的法律也处于缺位状态。因此，这方面的法学研究是迫在眉睫的。这个领域是专业性非常强、非常具有前瞻性的研究领域。

吴晓锋：“抄底说”还主张要“抄”人才的“底”，即认为金融危机是为企业引进人才的大好机会。那么企业在人才“抄底”的过程中是否有法律风险？另外，我们法律界事实上是没有“资产”可抄的，有没有人才抄底的机会呢？

杨立新：在海外深造回国的法律学者、律师不在少数，并不是每一个人走上工作岗位后立即就能作出成绩的。法学研究、政府、企业都需要实务人才。

我们目前成立的跨国商事法律研究所，它隶属于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是专门研究跨国商事法律的部门。关于研究中心的学术地位，应该说它是国内研究民商法的研究机构当中最高的机构，是教育部设立的、国家拨款的八所法律科学研究机构之一，今年是它成立的第八个年头。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承担了很重要的任务，例如，我国所有的民商事法律的起草工作都有它作出的重要贡献。跨国商事法律研究所成立后，将进行一系列的调研、征集、研讨、交流的工作，将更多的企业样本及实际案例纳入我们的研究中来，我们直接向企业、法律工作者发放问卷，进行面谈、调查，等等，收集第一手的案例信息、观点、建议，进行实证性的研究，更好地为我国的法治建设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