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语语音声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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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维吾尔语语音实验研究概况

维吾尔语语音实验研究是从1986年开始的。当时在新疆社会科学院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由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新疆社会科学院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族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相关人员组成,由周同春和米尔苏里唐等负责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工作。如米尔苏里唐等(1992)在《现代维吾尔语语音声学研究》一书中首次用实验语言学的理论和方法,对维吾尔语的元音和辅音进行了较全面和系统的研究。可以说,这是维吾尔语语音研究从传统语音学描写研究转向实证研究的具有历史意义的成果。该成果是基于V、CV、VC、CVC音节类型由6位发音人的发音语料组成的765个单词。这在当时条件下算是较大的数据了。

维吾尔语实验语言学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发展较快。2006年之前的成果有鲍怀翘的《维吾尔语元音声学初步分析》(1988),米尔苏里唐、阿米娜等著的《现代维吾尔语语音声学研究》(1992),易斌的《维吾尔语c+q式音节结构中元音/i/的声学语音分析》(2004)、《现代维吾尔语元音/o/的声学特征分析》(2005)、《现代维吾尔语元音/y/的声学特征分析》(2005),吾买尔·尼亚孜的《试论朝鲜语同维吾尔语在语音上的亲属性印迹》(2005),易斌的《现代维吾尔语元音格局分析》(2006),赵平的《汉维语元音音位异同之比较》(2006),易斌的《现代维吾尔语的元音和谐形式及其特点》(2006)等。其中,易斌的博士学位论文《现代维吾尔语元音的实验语音学研究》是该时期的代表作。该文通过对CV(ci)、VC(ic)、CVC(cic)三种音节模式中的元音[i]以及与小舌辅音结合的元音[i]的声学分析得出如下的基本结论:维吾尔语元音[i](非清化时)在声学元音图上共有五个分布位置,分别相当于元音[ɪ][ɨ][ɘ][ɤ][ɯ]。在CVC结构中元音[i]在声学元音图中有五个分布位置,分别相当于元音[ɪ][ɨ][ɘ][ɤ][ɯ]。在VC(ic)结构中有两个分布位置,分别相当于元音[ɪ]和[ɘ],在CV(ci)结构中有两个分布位置,分别相当于元音[ɪ]和[ɤ]。与小舌辅音结合的元音[i]在声学元音图中有四个分布位置,其音值分别相当于[ɪ][ɨ][ɘ][ɤ]。

维吾尔语基于较大规模语料库的实验语言学研究是自200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郑玉玲副研究员承担的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民族语言文字规范标准建设及信息化项目“藏、维、彝民族语音参数数据库”(MZ115-037)开始的。该项目是与西藏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新疆大学和西南民族大学合作完成的。建立了藏语、维吾尔语和彝语三个语言标准音(广播语)的语音特征声学参数数据库。这是国内外首次建立的具有数据容量大、标准化程度高的三种民族语言的声学参数数据库。可直接用于单一语言语音研究和多语种语音比较研究。其中,“维吾尔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对维吾尔语语音实验研究打下较好的基础,推动了维吾尔语语音研究。如呼和基于“蒙古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和“维吾尔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对蒙古语和维吾尔语双音节词的韵律模式进行过较详细的比较研究(呼和,2009);孜丽卡木等利用该数据库统计归纳了维吾尔语词首音节元音的共振峰模式及分布格局(孜丽卡木等,2008,2009);祖力皮亚·阿曼等基于该数据库统计归纳了维吾尔语元音时长、音高和音强分布模式,探讨了维吾尔语三音节词的韵律节奏模式与三音节词重音之间的关系问题(祖力皮亚·阿曼等,2008,2009);艾斯卡尔·肉孜等利用该数据库对维吾尔语元音音长进行了较系统的统计分析并得出:维吾尔语的长元音虽然在一定条件下比一般元音相对长,在特殊情况下有区别意义的功能,但尚未形成长短对立的音系系统,只有节奏性作用(艾斯卡尔·肉孜等,2010);地里木拉提·吐尔逊等利用该数据库,从语音合成和语音识别的视角,对/i/、/u/等高元音的时长、音高和音强进行统计分析,归纳了其发生清化时的时长、共振峰和音强在开音节和闭音节中的分布模式,探讨维吾尔语三个高元音的清化特点并验证了传统语音学界所提出的结论与实验语言学界提出的结论之间的一致性(地里木拉提·吐尔逊等,2010)。艾合买提将·祖农根据现代维吾尔语的语音特点,利用该数据库,结合计算语言学、语音学、计算机信息处理科学知识,采用工程语言学和统计学的理论与方法对标准维吾尔语辅音进行了较系统的声学分析(艾合买提将·祖农,2011);热娜古丽等利用该数据库,从语音合成和识别的需求出发,对维吾尔语CVC音节中1255个词的声学参数,包括音节时长、音强和音高,进行统计分析并归纳了其时长、音强和音高分布模式(热娜古丽等,2011);玛依努尔等从该数据库选择包含[p、t、k、q]等辅音的词,统计归纳了它们的嗓音起始时间、共振峰、音强和时长分布模式。同时,为提高语音合成的自然度,探讨了嗓音起始时间对清塞音声学特征的决定性作用问题等(玛依努尔等,2011)。

除此之外,杨红军以乌鲁木齐维吾尔语新闻广播为实验语料,通过对重音的三个声学变量即音强、音高和音长进行声学实验,分析探讨了维吾尔语连续性话语中双音节和三音节词重音的声学特性及重音模式。认为音强和音长在双音节词重音中的作用不明显,音高起着决定双音节词重音的作用。其重音模式为重音落在第二音节,从第一音节至第二音节逐步升高,至尾部渐趋平坦,句子的语调影响句尾词重音模式;音高而不是音强或者音长决定着维吾尔语三音节词重音,其重音模式为重音落在第三音节,从第一音节至第三音节逐渐升高,至尾部轻微下降,句子的语调影响词重音模式(杨红军,2010)。

最新成果“基于动态电子腭位的维吾尔语辅音协同发音研究”(艾则孜·阿不力米提,2018)是维吾尔语语音研究较有代表性的成果。该文利用动态电子腭位仪和统计理论和方法,较系统、深入地研究了维吾尔语单音节词音节首和音节末辅音在不同元音环境中的协同发音现象和辅音丛的发音特点,讨论了维吾尔语辅音协同发音的基本模式和控制机制。

通过学者们的不懈努力,有关维吾尔语音段和超音段方面的遗留或复杂问题得到了初步的解决。但无论在音段特征的描写还是超音段特征的分析方面仍存在诸多问题。如,基本元音音值的描写和音位归纳问题、/i/元音变体问题、词首音节元音的清化问题、词重音问题等。本书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针对维吾尔语语音研究的历史和现状,从所面临的实际问题出发,采用声学语言学的理论和方法,对维吾尔语的元音、辅音等音段特征和词重音等超音段特征进行了较全面、系统的定量和定性分析。本研究数据来源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中国少数民族语言语音声学参数统一平台建设项目”的子课题“维吾尔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该数据库的索引库和声样库来源为郑玉玲副研究员主持的“藏、维、彝民族语音参数数据库”(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民族语言文字规范标准建设及信息化项目,MZ115-037)。与以往数据库相比,该数据库的声学参数标注和采集是用我们团队研制的“语音声学参数自动标注与自动提取工具”完成的。这种自动形成的数据避免了采集者的主观因素,确保了数据的客观性和准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