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主一心想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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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傅家失舟

南湖书院,临湖阁。

先前吃了情绪失控的亏,这会儿见傅振羽情绪不对,仓子坚立即结合自身经历,规劝道:“人在低谷,处处都是为难你的人;站在高处时,总能遇到好人。富贵公子说乞儿偷了他的钱,人人都信;反过来,却无人会信的。”

而他们,现下就是乞儿角色,遂,不宜妄动。

傅振羽可不是要听这些大道理的,她是来找仓子坚给自己出气的。所以,她说:“大师兄说的我都知道,知道不可能让他伤筋动骨,也没这么奢望。我就是想像小猫那样,挠他两下,让他破点皮,肉疼一下。”

仓子坚皱眉,问傅振羽:“师妹为何突然如此不依不饶?”

傅振羽叹息道:“因为,便是我不计较袁自舟还在计较啊。他同七师兄说的话,便是他不放心我的证明。而我,也回敬了一二,就看他接下来的动作。或者说看南湖书院,看看我会怎样倒霉,就可以知道了。”

“你几时——晌午你突然说要听我讲课,便是故意的?”

傅振羽颔首。

仓子坚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像极了先前的傅振羽。他凝重的原因,是在思索袁自舟针对的,到底是南湖书院,还是他家小师妹。沉思片刻,仓子坚对傅振羽:“有一点,袁自舟理应不怕六位师弟说什么。”

这一点,傅振羽也不反对。

“是,他不怕。因为另外六位师兄的目标,都是出仕,不会轻易得罪他这个前辈。”

仓子坚便犹犹豫豫地说:“袁自舟,针对你,又针对了我?原因何在?”

“针对我,是因为我能教出他这个探花,就能教出第二个、第三个进士;至于大师兄,他应该是觉得大师兄藏得太深,让他琢磨不透,才顺带往你身上泼脏水?他这种极擅长捕捉别人心思的人,总是这样多疑多思多虑。”

所以,仅凭少有的见面,他就能推断出自己对师妹有情?这未面,太厉害了。还有,袁自舟当真是师妹教出来的么?仓子坚还是有些不相信。因为,他家师妹做的文章比不少人出色,但论工整,绝对达不到进士的水准。

傅振羽见他神色松动,却不答应,便道:“大师兄若是不想出面,跟我爹说一说,日日带我出门,我来做。”

仓子坚则道:“此事不急。当务之急,是师父的身体。他的心伤,不管是源于恶人恶意,或是误会,总之已伤。早日让师父康复,才是最要紧的事。”

傅振羽面带希冀,飞快地问:“大师兄认识更好的大夫?”

她这几天一直觉得是大夫不行,正准备让童掌柜寻一名医过来。

“我给二师弟去信了,让他在南京寻名医。”仓子坚说了自己所做的事后,又道,“眼下没有别的大夫,我们也可以做一些事。旁的都是外因,师父之伤,源于他想不开,我会去劝他。”

傅振羽不同意:“这是劝就能劝好的事么?”

仓子坚冷静回答:“比起你现在去闹袁自舟,我去劝师父,对师父才是最好的。”

傅振羽如同破了洞的球,瞬间瘪了。她爹才三十六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考虑到她爹的性子,便是将来自己袁自舟,也不能让父亲知道。

“如此,辛苦大师兄了。”说完,傅振羽想起个事,一边往下走,一面道,“七师兄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错在袁自舟,大师兄为何撵他?”

“师妹不同意?”仓子坚反问。

“没有!”

傅振羽飞快地否认。

开玩笑呢,大师兄撵人不假,周启自己没反驳,还随口寻了个由头退学,她不同意也没意义。再者,她接下来要杨望大师兄的地方颇多,肯定要尽量少惹他生气的。傅振羽恭维了仓子坚一句后,方道出她的疑惑:“大师兄的决定,我怎会不同意?大师兄做事向来有章法,我只是想知道缘故罢了。”

“因为周启在说谎,与袁自舟碰面,是他有意为之。他想和探花一道,我不过是成全他而已。”

原来如此,大师兄擅长细节看人,比她强多了,傅振羽不再说话。

仓子坚与师妹后,直接去了笃学院,与傅山长仔细分析了袁自舟的所作所为,并道:“我仔细问过师妹,她之所以对袁自舟过多关注,也因他有才能能给南湖争光。事实证明,师妹并没有走眼。至于别的,师妹似乎……还未开窍。”

最后那句,便是仓子坚也没什么把握。

傅母却是很快认同了这个观点,并出言加强了这个说法:“应该不是未开窍,是连个姑娘家的自觉都没有。你们想想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哪件哪样像个姑娘了?”

这个非常可能的事实,震得傅山长师徒无言以对。

傅母说完之后,又叹息道:“现在看来,袁家那小子不管学问怎样,实不是个托付之人。小羽没能和他定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傅山长历来不是什么主意正的人,先前听了袁自舟的话,便认定了那是女婿;而今听妻子这么一说,也觉得蛮对的。只是,他的心口还是忍不住作痛。可遇不可求的探花郎女婿,就这么没了,如同自泰山山顶,跌落平地,怎能不心疼!

仓子坚见已让傅母认可,师父也松动,便道:“徒儿先去处理杂事,师父歇息吧。”

说完,仓子坚看了傅母一眼。傅母会意,道:“等等我,我随你去看看小商。”

傅山长第二次吐血,傅振商便被挪到仓子坚那里。傅母一天要去看数次,傅山长习以为常,不甚在意地挥手。

出了笃学院,仓子坚便与傅母道:“师母放心,徒儿看来,师妹与那袁自舟无意。只那袁自舟人品十分欠妥,不仅背信弃义,还散播不实传言,着实可恶。我们需要师父,书院需要师父,还请师母多劝着师父一二。我们和小师弟、小师妹,都指着师父撑腰呢。”

“绕这圈子做什么?你有多宠小羽,我还不知道?直接让我多提提小羽需要身体健康的父亲便是。”

仓子坚露了个羞涩的笑,被发现小计谋的羞涩笑容。

因一点小聪明便沾沾自喜的傅母,完全不知道自己落入仓子坚的圈套,还对他好感倍生。待见儿子比先前还乖巧后,对仓子坚就更满意了。

回到笃学院,傅母便与傅山长道:“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丢了马也不一定是坏事。没了袁自舟,还有仓子坚呢。不是我说,子坚真是个好孩子。”

熟料,原本心情稍微舒畅了那么一点的傅山长,立即否认:“他不行。”

傅母不服,问:“怎就不行了?对小羽小商两兄妹都没得说,又那么懂你!”

傅山长一阵咳嗽,平静下来后,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让傅母都放弃的话。

“不要看子坚现在,凭他从十四五岁便开始做的事,便知他终究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我们傅家,高攀不起。”

傅母顿时失声,好一会儿才幽幽道:“老爷说的是,姑娘家高嫁要吃苦的。”

不必别人,自家便是最现成的例子。她同姐姐一个年尾,一个年头出嫁,姐姐嫁与富农,自己仗着跟着哥哥读了几日书,一心想嫁读书人。虽说自己最后如愿以偿,但婆婆在世那几年,便是如今想来,眼睛都是酸的。

唉……

陷入过去困境的傅母,是需要人劝的,完全忘了答应仓子坚的事。

傅振羽着急见父亲,又懒得搭理母亲,选择了结结实实地陪了弟弟一整日。次日,傅振羽做中饭的时候,傅母便去了厨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非常自然地吩咐傅振羽:“中午的汤羹,你爹中午想吃银耳红枣羹,你做好了后便给他送去吧。”

也就是说,傅振羽可以见父亲了。

傅振羽乖巧地应了声“好”,傅母多一刻不多停,直接离开。待傅母离开后,林俭从廊下走出,与傅振羽道:“表妹,这次回来,我觉得你和姑姑相处的模式,有些怪。”

傅振羽剪银耳的手一顿,反问林俭:“哪里怪了?我们从前不就是这样的么?”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林俭也是皱眉苦思,良久后,道:“表妹从前虽和三姑姑闹,却也是事事为她好,而现在,表妹像是放弃三姑姑了,不再管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了。我这么说是有些怪,但我真的就这感觉。”

傅振羽道:“不丰哥哥的感觉,是怪。”

怪准的。

傅振羽浅笑着,眼中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从前,她和傅母才成为母女之际,傅林氏还不及她成熟稳重,傅振羽一直视她如妹,自然尽心极力教着。至于现在,捂不热的心,还捂它做什么?

“舅舅和舅母什么时候到?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菜。”傅振羽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林俭便是为这事来的:“奶奶翻了黄历,把日子定在十二,表妹多准备些老人家能吃的饭菜吧。”

傅振羽便懂了,也就是说,老人家也要过来。

五月十二,林家如期而至,在大门上遇到了一对脸生的夫妇。那对夫妇,看年轻比林老太太略小一些,五十上下的年纪。男的身着土蓝短打,标准的平民百姓装扮,倒还好;妇人一身素白林家的布衣衫,配上她那蜡黄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最让林老太太不满的是,招人烦的是,她林家女婿病着,穿着这样的衣服来看望人,找打不是?

那对夫妇显然第一次来南湖书院,正不得其入。拍了许久的门,未得到回应,妇人这会儿正亮着嗓子嚷着:“开门!有没有人啊!枝子啊!”

侄子?莫不是傅家的人?林老太太猜过之后,立即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傅家堂那些人,便是穷困至极,也不会做出这等事。况,她家女婿和族人关系很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又冷眼看了半盏茶,林老太太方对儿子道:“你去敲门。”

林舅舅这才上前,与那夫妇道:“两位不知何事到我姐姐家中?不麻烦的话,且让一让,我来敲门。”

那妇人一听是傅山长的亲戚,一把推开自家老头子,粗鲁让人无法直视。

“乡野泼妇。”

林舅舅嘀咕了一声,声音大小,刚好能让那对夫妻听见,又让远处的林老太太并林太太听不见。就在妇人竖起厚重的眉毛时,林舅舅拱手,还道:“多谢二位相让。”

仿佛,刚才嘀咕的不是他一样。妇人气得跳脚,只因想到他是是傅山长的小舅子或者大舅哥,忍了。

得逞的林舅舅,走到东墙角,踮起脚尖,按下了那块凸起的石块。

不到一盏茶功夫,林俭出来了,依次喊人:“爹,奶奶、娘、二姨母,你们这是卡着饭点来的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在外院等你们这么久了。快些吧,饭菜都要上桌了。”

林老太太一拐杖抽向大孙子,怒道:“我这把老骨头天不亮就爬起来,赶了六十里地来的,是你自己嫌弃的,还是你姑父不满?”

林俭忙道:“奶奶你又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三姑父待三姑姑极好的。倒是三姑姑,洗衣做饭事事不管,还总欺负你外孙女。等会儿见了三姑姑,奶奶务必提点她一二啊!”

“不省心的东西。”

林老太太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骂的是孙子还是小闺女。林俭认定那不是说自己,伸手去牵马。林舅舅拦道:“不着慌,这两位你可认识?”

林俭自然不认识,只听憨厚的男人自我介绍:“孩子,我们家老小子,叫乔增枝,他说在南湖书院读书。我们问了一路,就是这里,对吧?”

“原来是乔师弟啊,他在的。你们先跟我进来,我替你们叫他去。”

“嗳!那谢谢你了,孩子。”

林俭才转身,就听妇人嗔老头子:“什么孩子!你没听见他叫咱们枝儿师弟么?你叫他枝子他师兄不就好了。”

乔木匠觉得,这样硬套近乎,还不如自己的称呼好。但他被妻子压了一辈子,已成了习惯,默然不语。走在前头的林家人,也只当没听见。他们当没听见,有些人就做不到。

“这是哪来的村人,怎也能进书院?”

一行人出现在尚未合全的门前,大放厥词。林俭回头,见是汝宁府学的吴教授一家,立即上前行人,拱手见礼。

吴教授汝宁府府学的教授,最牛气的地方不在于管理府学,而是管理着大小不下五十家的书院。章知府重教,他在汝宁这十年,各地新增私塾不下百家,有名字的书院,吴教授记录在案的,便有二十三家。

南湖书院,便是其中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一个。

府学教授,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中天书院这样的书院,不需要巴结他;小书院就是巴结,也巴结不到他那里。总之,是个很鸡肋的位置。南湖书院不一样,大小节日,没有一次把吴家落下。是以,虽然南湖书院一直没有公开招徒,吴教授那里,也没怎么管。

理由很简单,南湖书院登记在册的六名学子,均为秀才。南湖书院,就是求高质量学子,不行啊?

不过,南湖书院以后再这样,却是不行了。

看望过傅山长后,吴教授直接道了来意:“借着探花的势头,知府大人的意思,凡登记在册的书院,每年都要公开招徒。招收人数不做限制,但必须招,营造汝宁阖府向学之氛围。”

女眷里头,吴夫人也转达了这个消息。爹如今还病着,大师兄又有自己的事,二师兄还不知哪天回来——细数一圈,傅振羽发现,她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