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之金瞳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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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深山古寺图

清晨六点,沈愈如往常一般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对沈愈来说,无论多困,一到这个时间点,就会自然而然地清醒过来。

过于准时的生物钟还真说不上是件好事。

意味着懒觉与自己彻底绝缘。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沈愈自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T恤衫利落地穿在身上。来到院里水龙头前简单洗了把脸,开始朝往后院走去。

沈家老宅分为前后两进,后院的布局和前院大致相仿,只是没有厢房。

然而,后院的房间相比前院却是呈现出一幅极为破败的景象。

蛛网密布,墙皮脱落,显得陈旧不堪。

对此,沈愈也没什么心思去收拾。

前院的房子对他自己一个人来说已然足够宽敞,根本用不上后院的房间。

至于出租,沈愈更是看不上那点租金。

或许等自己的事业做大了,这里可以当作一个存放古董的库房。

硬件只是老,但却不差,后院地面全部铺设着青石板。

还摆放着单杠、沙袋、哑铃、卧推架等健身器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靠近东墙的十几个木人桩,这些木人桩可与普通的大不一样。

这是真真正正的木人。

何为木人?

有手有脚,五官分明,身材比例完全依照真人比例打造。

好处是非常的适合练习武技。

坏处是若陌生人在黑夜中不经意瞧见,很可能会被吓一大跳,误以为站着十几个大活人。

沈愈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一个木人面前,准备开始他每天的早课——打桩。

第一个木人高度足有一米八。

与沈愈的个头差不多。

周身油光锃亮,脸上的雕刻十分精致,五官不仅端正,甚至还透着几分英武之气。

“铛!”

沈愈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击打在木人的左肩部。木人顺势一转,右臂迅速朝沈愈的头部抡了过来。

沈愈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直接抬臂硬挡,与此同时,右拳如闪电般飞速打出。这一拳不偏不倚,正中木人的面门,那木人仰面便倒。

沈愈静静地看着木人倒下,脸上浮起一丝戒备。

果不其然,木人刚刚倒下三分之一,却又如弹簧一般急速朝沈愈弹回。

在弹到一半时,木人的右脚不知是因为机关设置还是由于惯性,猛地抬起,朝着沈愈的小腹狠狠踹来。

沈愈并未后退,只见他右臂迅速张开,一把抓住了身旁一个矮小木人的后颈,将它当作沙包一样稳稳挡在身前。

躲开致命一击,这次沈愈可不再给高大木人出手的机会,无数快拳如疾风骤雨般飞速击打在木人身上。

他越打越快,木人也在这密集的攻击下急速旋转起来。

咻!

沈愈突然舍掉面前的木人,如敏捷的猎豹般迅速钻入木人群中。

“铛、铛、铛……”

随着阵阵清脆的响声传来,原本这些木人桩的朝向各不相同,可此刻却全部整齐划一的面北朝南,仿佛对沈愈恭敬行礼。

阳光洒落在院子,此情此景,还真颇有几分看武侠片的感觉。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嗡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愈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拿起手机一看是老柳打来的电话。

这时沈愈猛的想起,自己还没把端砚的钱给人家呢。

“喂,柳哥,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呀?是不是担心砚台的钱拿不到啊?”沈愈笑着调侃了对方一句。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老柳略显慌乱的声音,“不是那事儿,小沈啊,老哥我碰到大麻烦了。”

“什么事?柳哥你别着急,慢慢说。”沈愈听到老柳的话,立刻快步往前院走去。

“别提了,我今天给人鉴定字画栽跟头了,现在我是借着尿遁在老许的《旧瓷轩》给你打的电话。小沈啊,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给别人鉴定一幅古画?

“此画我委实鉴定不明白,只能靠你了。”老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哀求。

“好,你五分钟后慢慢往摊子那儿走,我现在马上打车过去,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咱俩差不多能同时到。”

老柳上次虽说想坑自己,但要是没有他,沈愈觉得自己也不可能拥有鉴定古玩的特殊能力。

而且自己救人昏迷后,也是老柳第一个跑来救助自己,这个人情得还!

再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因为一件事就把关系彻底搞僵。

古玩生意说到底是个人情生意,不管什么人都会有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

一个见死不救、有忙不帮的名声在圈里传开了,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大门,沈愈拦了一辆出租车朝旧货市场飞驰而去。

老柳的摊子今天跟以往略有不同。

摊子旁多了一张实木方桌,上面还摆放着一张卷轴画。

画的主人身材中等,年纪大概在三十七八岁左右,穿着一身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深色绸衫,更增添了三分老气。

卖相很差,残眉细眼蒜头鼻,脸颊上还有几道长长的疤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最让沈愈感到诧异的是,对方明明有些脱发,却还梳了一个中分发型,这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见沈愈在打量自己,绸衫男“唰”的一下甩开了手中的折扇,然后故作潇洒地扇起风来。

此时,老柳如同见到救星般快步迎了过来,压低声音,“小沈,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你柳哥。”

“柳哥你怎么还接鉴定的活儿了?”沈愈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你这鉴定水平就别挣这鉴定费了吧?没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老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哥哥我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家伙对我一阵吹捧我就给他鉴定了,钱他直接甩到我摊子上,我看了画后想推都推不了

“我感觉他那画是假的,可具体哪里假又说不上来。所以才把你喊了来。小沈,只要你帮柳哥这一次,事后你在我箱子里随便选一个物件,一分钱也不要你的。

“长教训了,字画类的以后就算给我一万块,我也不帮人看了。”

沈愈摆摆手,“柳哥你说哪里话?江湖救急的事儿,谁都可能碰到!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老柳说完,转身跟那绸衫男解释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家里出了事,自己给他找了一位更厉害的掌眼师父,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临了还交代了沈愈几句,摊子最后老许会来收拾,沈愈只要将客人打发走,万事大吉。

“呵呵,你们旧货市场的掌眼就这么没用吗?画都断不了真假,还敢收鉴定费?一个跑了又来个嘴上没毛的,是不是这摊子不打算摆了?”绸衫男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沈愈皱了皱眉,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谁说鉴定不出来?”

绸衫男没想到沈愈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他咽了口唾沫,“呵呵,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说大话?

“刚才那位钱收得倒是很麻利,可前后一个小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愈脸色平静,“你让人鉴定字画,无非就是想知道它的年代,是不是真迹,市价是多少。

“这些东西我看画后自然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若是觉得不对,你也可以再找大师级的掌眼师父继续鉴定。古玩行的规矩是鉴错赔百,到时候十万块鉴定费一分不少的会当场点给你。

“但我若是鉴定好了,你耍赖不认,我也不会惯着你。

“人走,钱必须留!”

“吆喝,你谁啊?好大的口气,十万块到你这里都快成十块了?”绸衫男上下打量了沈愈一番,问出心中的疑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沈愈,你打听去吧!”

绸衫男想了半天,双眸突然一亮:“沈愈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你祖父可是沈重楼沈半张?”

沈愈点点头:“没错。”

“哦……”听到沈愈肯定的答复,绸衫男拉长了声调,并马上把语气软了下来,“哎呀,鄙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重新认识一下,我姓范,双字世贵,范世贵。”

沈愈与他握了下手,然后就不再搭理,而是转身来到老柳摊子上取了一副白手套看起画来。

古玩行有个规矩,瓷器可以不戴手套,因为容易失手把瓷器摔了,但是古画必须戴。

原因很简单,手掌是会出汗的。

也无法保证手是干净的。

假设一个人刚吃完涮羊肉,手上沾了些麻酱小料,那看画的时候很容易就在画纸上留下手印污痕。

瓷器脏了可以擦拭,但是古画却不能。

从古画保护的角度上讲,手套也是必须要戴的。

画是立轴,纸本设色。

尺寸中等,纵约四尺二寸,横约一尺五寸。

纸质泛黄,古朴陈旧,年代感十足。

保存得也不错,没有任何虫蛀鼠咬的破损。

在画的诗堂位置有题诗一首:“深山行旅过,细雨草木长;初夏访古寺,腹中藏文章。”

诗尾处还有楷书款的作者自题:“初夏戏墨做《深山古寺图》,唐寅,弘治二年。”

下方三寸处还有钤印两枚,上为金陵解元(朱)、下为唐寅私印(白)。

画的内容与画名差不多,是深山古寺,游人观景。

整体画风清雅,大致分为四部分。

画之顶端分布着殿宇楼阁数座,在云雾遮挡下大多只隐隐露出飞檐一角,幽静中透着一股神秘感。

再往下是上山小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绿植遍布,有几名香客缓缓沿着小径朝山顶古寺行走。

然后是下山路,这条路明显宽阔得多,景色也用了重笔描绘。在小溪迂回之处有一座凉亭,亭中有几名书生,有的坐卧休憩,有的凭栏观水,有的对景深思。

最后是一队山脚处的过路行旅。

这些人零零散散地走着,与书生香客们的潇洒惬意不同,这队商旅弯腰驼背极为辛苦。除了一骑当先走在商队最前面好似商队之主的儒生外,就连马儿都累得有些无精打采。

整体来说,笔力可称清劲。

层次也算分明。

人物刻画也不错。

只是这些不能成为鉴定依据。

不是说一幅画,画的不错就是真迹。

赝品画能卖出去,画工基本都没什么问题。

换句话说,画技不好的,买家也不会买。

画上钤印颇多,达数十枚之多。

其中比较有名气的,有沈周“白石翁”印,仇英“十洲”朱文方印,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之“项子京家珍藏”与“子京”葫芦印。

甚至还钤有“乾隆御览之宝”“宜子孙”“石渠宝笈”“三希堂精鉴玺”等多方清宫鉴藏印。

沈愈沉吟了片刻,暗暗道:“《深山古寺图》历代名家也算多有绘制,但是存世不多。

“元四家之一,梅花道人吴镇有一幅传世,同为元代大画家的睢阳山人也有此类作品。

“明代的文伯仁,明末清初金陵八大家之一的龚贤,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高凤翰也听说有此类画作流传下来。

“在宝玉轩也有一幅佚名画家仿南宋四家之一夏圭的古寺图摹本。

“只是唐寅作品中却未曾听过有深山古寺图存世!”

默念一声鉴宝,这下颇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画上竟然有三团宝光。

一团是金色。

一团为深蓝色。

还有一团是浅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