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年那条河呀!
陈二狗的降生给家庭带来了更沉重的经济压力,那时候陈明是高中文凭,可以去乡镇小学教书的,可工资低了,陈明去了几天又跑回家了。
如果有后悔,估计陈明会后悔当初为何不走向教师岗位。陈明每天做完农活,打理后山半亩三分地后,就去山里挖树根,采集中草药去城里换钱。
陈明的父亲也就是陈二狗的爷爷是村长,也是村里有名的渔夫,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据说是珠江的源头,明江上游那板水库的尽头双平江。
那条河很凶,几乎每个两三年就发一次大水,有些人害怕极了搬迁出去,有些人不敢搬太远只搬到稍微高一点的山坡,这个人便是陈明。
事实证明陈明的先见之明是对的,对于每年必定光临的台风暴雨,水漫村屯,雨水退却除了留下心惊胆战,田里还多了些许的鱼儿。
陈二狗的爷爷名叫陈家土,常年劳作,辛苦养育了八个娃,虽然八个娃儿最后成功存活四男两女,个个都没读什么书,只有陈明聪明伶俐读书比较厉害些。唯一读过高中的人。
陈家土撒网捕鱼技术在方圆几里是令人佩服的老师傅,常年劳作,五十几岁就腰背蹉跎,经常没事做时就晒网织网。
也许,在船上放网捕鱼,驱赶着鱼群入网再收网抓鱼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陈明始终有个梦想,就是子承父业,在江河中独木行舟,逐浪前行看那浪花追活鱼,再一网将其捉住,晒成肉干。
人生也有遗憾,陈明的这个子承父业逐浪追鱼的梦想再往后的数十年里均没有实现,但每当他与人们讨论捕鱼时,仿佛他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历经几十年激战江面的男人。谁能想到他只能纸上谈兵,连上船都能晕吐,下水更是天方夜谭。
哼,人啊,有时候真可笑。
又是提到陈二狗出生那年,让人又惊又怕,先是两条幼犬被天雷吓死,后有台风暴雨突袭那歪村屯。没错,陈二狗出生时就开始暴雨连连,说什么下雨不打雷打雷不下雨都是骗人的鬼话,在这大山里,下雨就喜欢来点雷电伴奏。
那时候,陈二狗的出生,很多村里的亲戚前来道喜,很多人穷得没有雨伞只能也没有雨衣卖,有的人头顶几片树叶就来了,有些人还是有点家底的,戴着被老鼠啃过的草帽也来了。
家里穷,没有凳子,柴火堆上一坐好过蹲着的。眼看下雨越来越大,屋子也并不是完全的避风港湾,因为这个年头的屋顶并没有那么结实,总是不太友好地漏点雨来。
小小的屋子围了七八个人,简直水泄不通,外面还下着雨,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众人拼命发挥豪华的词汇,夸赞刚出生的陈二狗如何的漂亮,像他爹,长大后必定是一表人才。
陈明听着乐呵呵,阵阵大风刮来,泥房漏水,墙面湿哒哒的,房梁还滴着雨水,滴落在年老的二大爷身上。房间很挤,挪是挪不动的,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注定会被雨水滴到。
到了饭点,这些亲戚没有离开的意思,陈明不打算煮饭,锅里煮了小半锅够今天差不多喝的粥,外面下的雨加大了,不太可能喊他们回去的,陈明距离他们有将近一里地。
不远处,平江的水迅速漫上来,水位升的很快,这时候陈明的爹凭借多年渔夫生涯积攒的经验观测水文预测出来,这场雨不简单。
那位村里德高望重的村医兼仙姑婆眯着眼睛嘴里喃喃几句,随后掐指一算,惊呼大事不妙,水要淹上来了!
明眼人只要视力不利于5.0都能清楚看到一条条鱼儿顺着水流欢快地跑到田地里肆虐,糟蹋他们的粮食,一点点地伤着他们的心。
最糟糕的不是这个,而是某些低洼地方的人家,屋里已经容纳了相当多的水。就连以仙姑婆而闻名的村医家也未能幸免。
众人心惊不已,纷纷告辞去拯救自己的家产,冒着雨离开了。
陈明家里也变得冷清了许多,也许陈二狗喜欢热闹,人一离开就哇哇大哭,劝都劝不住直到他母亲将柔软的胸脯贴到他嘴边,他才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