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各怀心事
今日万寿宫冷清的有些瘆人。
全公公瞧着里面的烛灭，便退下！
刚到门口，就出来一人禀报：
“全公公，您可算出来了，那宋指挥使带着不少人马去了太和宫！”
面前之人的着急王公公看在眼里，他听见这消息，瞬间没了好脸色。
似想到重要之事，他平时微眯的眼，陡然瞪大，他道：“什么！这…你可看清楚了？”
心想，这下可麻烦了，今夜计划配合的天衣无缝，宋威怎么突然间去皇上寝宫。
指定有事！
“千真万确啊！”那人看出全公公的担忧，他跪在地上，回答的坚定。
全公公心里着上了急，他矛盾着。
因为太后好不容易才躺下，这几日操劳失眠成了太后的常态，刚睡着又要叫起，全公公着实于心不忍。
他左右踱步，思量再三还是准备通报一声，耽误了太后的计划，可是要掉脑袋的。
匆忙的脚步停在了层层厚重却不失精致的帘外。
“太后，老奴有事禀报。”
虽然相隔甚远，但他的声音却如烟飘到床上正欲入梦之人耳朵里。
“嗯？全德碌！”片刻，太后睁开眼微微转了下身子，面朝床外，换个姿势躺。
“太后，正是老奴！”
“说。”困意十足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微弱传出。
全德碌不敢怠慢，随即说出来，他道：“太后，都尉府宋指挥使宋威带着些许人马，正着急朝着太和宫去了。”
“……”
里面方才微弱鼾声消失，传来衣衫整理声。
不一会儿……
床后闪过一人影，那微小动静，刚坐起的太后抬眼便知晓事情大概。
如果任务顺利，早就来报，这是没有了挽回的余地，被全德碌手下的人发现了端倪，她才来报。
“嗯，下去候着！”她吩咐着全公公。
“是！”全德碌擦着冷汗缓步退下。
“太后，属下来迟。”一女声有力响起。
“宋威，去了太和宫？”太后直奔主题质问女子。
“是！属下无能…任务失败了。”不似方才淡定，她言语里略显慌张。
“……”太后静等下文。
“…派去的人刚回来就爆体而亡。”她又道。
“爆体而亡？！”
“是，属下十分确定，去年逃出去人现在就在皇上身边！”
思考良久。
太后并未再回答亦或者质问，只是伸手在床上摸索着。
华丽的上等丝绸衣，那如水的质感柔软顺滑，摸索半天，终于她从玉枕下拿出一串极致细腻的绝品翡翠玉佛珠。
她手握佛珠，不停转动。
“燕嫔呐？”
“…死了，属下亲眼见皇上的人把她尸体抬出宫门。”女子如实回答。
“都清理干净了？”太后耐心询问。
“太后放心，未留任何证据。”女子笃定。
……
太后转动佛珠的手越来越快，此刻她心里的焦躁越发严重，突然她举手将其重重扔出。
“啪！哗啦啦…”一声声脆响，珠子散落一地，随意滚动。
“哼，哀家送过去的人都敢杀，皇帝如今是真是不把哀家这母亲放在眼里！”太后怒火中烧。
太后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所以没人敢在这时候多说一句话，静静等待她火气消下去。
“他怎么样了。”太后话锋一转问着。
按理说，一位合格的母亲，儿子出事第一时间询问的该是自己儿子的情况，可她问了一圈儿，最后才问起曾墨轩身体如何，可见对他是没有多少感情。
“皇上在了文渊阁，并未…并未…”女子琢磨不透太后对曾墨轩的态度，生怕说错话。
“他还活着。”太后言语恢复的平静让人猜不透。
活着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虽然曾墨轩不愿意做傀儡皇帝，但两人配合已久，对他的性子也最为了解，她此时不会让其轻易死掉。
“是。”
“嗯，活着好啊！”太后感叹着，面上与平常母亲并无不同。
半晌，她眯着眼，似在养神，似在想事情。
“太后，这燕嫔没了，国公内边…”那女子见太后未让退下，又问了一件事。
“咳咳…让他自己受着，唉，哀家想要个孙子，就这么难！”着急上火，年纪也大了，太后终究和年轻时不能比，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手扶额头，好似有些疲惫，左手轻挥颇为无奈道：“唉！下去吧！”
“属下告退。”
轻纱摇曳，女子离去后，万寿宫又重新恢复平静。
太后靠在床边，孤寂的背影显得落寞，此刻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瑶，唉，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喃喃着，疲乏的眼神看向窗外那泛着微光的月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刻具象化。
女子离开太后寝宫，直奔万寿宫楼顶。
“堂主，此事属下已禀报太后。”女子低头叙事。
顶上之人，眸光微闪，并未言语，她身侧挂的残半月露出凌厉的寒光，一袭特制红黑相间衣掩盖不住自身杀气。
良久。
“多派点人手，她绝对在鸾级别之上，遇之斩立决！”下了死令。
太后早就对其说过可以调动高级别的杀手，那就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女子领命退下。
望着太和宫，这位红黑相间衣被方才女子称之为堂主之人，他斗笠面罩下眼露凶狠。
……
……
……
谨王府。
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勾栏听曲，自在人生。
一向风光的曾亦谨，不知为何现今竟夹起尾巴做人。
自从魏淑琪死后，他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躲清净。
这起初还可以从府外招人进来，跳跳舞，听听曲子。
可时间长了，也腻歪。
唉，确实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总不去朝堂露面，自然会和昔日交好的老臣熟悉的部下生疏。
这是曾墨轩想看到的，却不是曾亦谨所想。
不过，他手里还有底牌，不会让曾墨轩得意太久。
“王爷，尝尝奴家这杯。”身旁的莺莺燕燕在服侍着曾亦谨。
伴随着琴声，曾亦谨沉浸在花花世界。
“好！”他笑意吟吟，眼波流转，脸色微微发红，就像醉在花园里的蝴蝶，不时在这里停留，不时在那里停留。
没有了魏淑琪管束的日子，他活得比以前更洒脱。
魏淑琪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其控制欲超强，她看中的人必须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是她从小就知道帝王妻妾成群，不会在她这里过多流连，所以为了实现自己的这目标，出身不凡的她委身求全才嫁给曾亦谨。
可谁也没想到，这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丢了性命。
曾亦谨现在自在的很，但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缺少鞭策，他颓废许多，身体也明显消瘦。
“王爷！”手下亲信阔步走来，略显急促。
曾亦谨眼也未抬，好似没听见，接着吃喝玩乐。
良久。
他依旧左拥右抱，挨个亲吻身旁的香艳大美人儿，惹得这群美人阵阵骚动，前仆后继求怜爱。
“王爷！”来人又道，声音里的不甘呼之欲出。
“哈哈…”曾亦谨悦耳的笑声，如少年般冲击着每位少女的心房。
他抬手整理垂在胸前的碎发，止住了笑声，摇晃着脑袋，撤回搭在美人儿身上的手，放在长腿间。
“怎么…你…看不惯本王这模样？”曾亦谨一身的酒气，说出的话却异常好听，不得不说他确实生了个好皮囊。
身边的美人儿们被曾亦谨独特魅力所吸引，他高挺的身姿，少年般英俊脸庞，墨色如瀑发丝，再加上这王爷身份，任谁也拒绝不了这钻石王老五。
美人儿们凑的更近，像是要与曾亦谨成连体儿，她们胭脂味也让他意乱情迷，难以自控。
誑是一个粗人，说话也直。
“王爷你…属下不忍看王爷如此不自爱。”
不忍？！
办事能力差，拿着他的银两肆意挥霍，现在反而来怨他。
曾亦谨想着就来气，气的反而头脑清醒，他温柔对着美人道：“你们先下去。”
他得温柔让身边的美人儿没了界限，曾亦谨这段时间的宠爱让有些人迷失了自己。
这不，有个胆大的不愿退下，上来就附和：“王爷～奴家不愿意离开王爷一步～”
曾亦谨扫过此女，笑意上眼，他醉了，但没有完全醉。
他玩味道：“偶？”
曾亦谨侧身，大手轻抬她的下巴，眼里皆是温柔。
女子心花怒放，觉着自己这步走的绝妙。
只是还未认真感受温柔，就听见一生脆响。
“啪！”
力量不小，那美人儿滚落在地，脸上的火辣辣让其欲哭无泪，赶忙爬起跪着，不敢再有所动作。
“王爷…”众美人儿见状，不明所以，纷纷跪下。
“哈哈，不离开本王一步？哈哈，本王倒要看看，还有谁是不愿意走的？！”他笑的有些自嘲，看好戏似的环顾四周，像个发疯的小傻子。
底下人皆跪着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理解自家王爷癫狂。
“还不给快滚！”誑怒声呵斥，他看着这群勾搭自家王爷的妖女就来气，他可是有正经事禀报。
待一群人颤颤微微出去后，屋内只剩曾亦谨和誑两人。
誑上前一步开口：“王爷，鬼魅已请到！”
“她怎么说？”曾亦谨终收起纨绔一面，盯着誑认真询问。
“她没说什么，只是让王爷等消息，剩下的她自有办法。”誑如实回答。
“但，王爷，属下见过她，有句话一直憋着心里。”誑又道。
“说。”
得到曾亦谨的允许，誑开口：“王爷，这位看着身份不一般，她不想是个听话的，上回属下带的人手不少，回来时她竟一个没留，全给杀了。”
“杀了好，你懂什么，有能力的人总是有点傲娇在身上。”曾亦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可，王爷，她有些太放肆了，昨日她未经允许，擅自进入皇宫，在太和宫转了一圈，这若是暴露了，咱们可吃不消啊。”誑担忧地说着。
“有意思！”曾亦谨不怒反笑，心里打起了算盘。
“王爷，下面的人还打探到，宋威昨夜也赶去了太和宫。”誑接着禀报。
宋威？
他进宫些许是为了魏书翁，早就有线人打听到曾墨轩要查魏书翁归乡一事，思来想去，这最合适的查案人选，必定是这锦衣卫指挥使宋威。
据他对曾墨轩的了解，那无缝不钻的弟弟，不可能不知道谨王府出了大事，说不定他还在背后偷着乐呐。
曾亦谨推断魏淑琪的死与太后脱不了干系，眼下却问不好问，查不敢查，始终无法进行下一步。
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这燃眉之急还是要解决的，魏书翁这事自己也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只得对鬼魅这号对自己有利的人物百倍纵容。
“无妨，她事情办好了，听不听话的帐，秋后再算！”曾亦谨安慰着誑。
这也有些许讽刺，因为他的三个听话的部下，却没一个办事利落的，
一个被抓，至今生死未卜。
一个派出去，到现在还没找到任何有利线索。
还有一个在眼前，能力不出众，告状第一名。
曾亦谨非常了解他们，三个人并不是能力有问题，最主要的是不团结，一个比一个争强好胜，最终造成三个和尚没水喝，成了一盘散沙。
曾亦谨没办法融合他们，所以才不得不请鬼魅出山。
这有一个能力在他们之上的，会让他们更有危机感，定会促成三人的团结。
“既然你任务完成，现在就协助鹓查案吧。”曾亦谨交代下去。
魏淑琪的死对他不算坏事，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好事。
他决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自己，这次死的是枕边人，保不齐下次是自己。
“不久前，鹓查到嚣的具体关押位置，此刻宋威身在皇宫，机会留给了我们，速战速决。”
“王爷，放心。”誑转身阔步退下。
与他而言无价值的人，曾亦谨从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