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 常暗无明
从那个事件之后，四季一直郁郁寡欢。
直到有一个女孩子前来拜访他。
她提着一袋小甜点，说，自己是他的新邻居，名字是“北川咲红”。
四季让她进门了。
等到了大厅，她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四季，脸上全是担忧。
然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最后走到了一起。
直到结婚前夕。
咲红感觉四季的样子怪怪的，和他说话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把他叫到另一个房间，想问问他怎么了。
但是。
回过神来的四季只是抛出了这样一句话：“你是，冒牌货吧。”
看着她的样子远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漠。
咲红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她是在模仿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而活着，但是......为什么会暴露？
明明那个人并不存在。
“咲红，之前说过如果我能够开心的话，什么事都会做的吧？”四季笑着，却让咲红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但是，咲红还是开口了：“嗯。”
“可以请你去死吗？”
“......嗯。”
咲红说完，余光看到了桌上有一把水果刀。
于是她拿了起来，对着自己的脖子深深地刺了一刀。
仿佛是在诉说着“满意了吗”，她又再刺了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
其实她还不想死。
但是，因为曾经确实这样说过......
如果不表现给他看，他就会认为自己是满嘴谎言的人，然后讨厌起自己吧。
......
最后，血色沾染的房间，只余四季一人呆呆坐着。
纱绫在那件事之后，谢绝了客人，尤其是望岚的来访。
在午后悠闲的时光，纱绫偶尔会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发呆。
未曾有过后悔和怨恨，现在萦绕在她心头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
几乎每天，纱绫都能从仆人口中得到那人来访的消息，但她从未理会过。
也是几乎每天傍晚，她都会靠在二楼的窗边，轻轻掀开窗帘，看那人离去。
直到有一天，她不知为何让仆人叫那人进来了。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是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吗？”纱绫冷冷地说着。
“对不起。”
纱绫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撇过头，以她认为望岚听不清的微小声音自语道：“对不起？”
“什么？”望岚靠得近了些，似乎是真的没有听清纱绫的话。
“没什么，回去吧，别再来了！”纱绫自然地遮住了半张脸，掩下脸上神色，“总之别来找我......”
“我喜欢的，一直都只有纱绫一个人，朋友也是。”
“诶？”纱绫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望岚说了什么。
“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可以吗？”
眼前的少年说着，眼泪涟涟。
纱绫不知所措地手舞足蹈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望岚看着纱绫，反倒是轻声笑了出来。
纱绫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暂时不给出回答也可以。”
“如果，你在一片常暗中，那我就带着烛火去寻你。”
“如果，你决心赴死，那我将与你同去。”
“如果，你去往地狱......”
“请你待在天堂里，”纱绫沉默着，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望岚，“我会来寻你，在一切的终结之后。”
望岚眼中光点一点点亮了起来。
纱绫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随后，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她曾一直一个人走在纯黑的暗夜中，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望岚出现，如同给她点亮了一盏灯火，这灯火虽然微弱，却也能照亮她的前路。
所以，在那些黯淡的日子里，记忆中那盏灯火成为了她心中唯一的寄托。
她不愿放开这盏灯火，但却也不得不放手。
被罪孽缠上的心，在灯火前显得愈发污浊。
所以，原本是要放手的。
“今年的夏日祭，能一起去吗？”
“这回，绝对不会再弄丢你了。”
“嗯。”
在漫漫长夜中，一名少年隔窗看着窗外雨色。
夏日勃勃萌发的枝叶在雨中一颤一颤，青翠的叶片上滑下一点点雨滴。
前几天，少年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十分诡异。
被密密麻麻的枝叶层层阻拦的小鸟，向往着那片天空。
所以，在某一天，它在森林中发现被谁带来的一簇火之后，将那一簇火挪到了别的位置。
原本，那一簇火会很快熄灭，但却因为它将那一簇火挪动了位置而没能熄灭，于是，火焰迅速升起，燃尽了半片森林。
最后，森林中的一切，都化作焦骨，零落成灰。
而那只小鸟，就这样飞离了那片束缚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森林，飞向了梦想中的那片天空。
......
没有署名。
不过，未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比起那个。
很奇怪。
心中有一种萦绕不散的奇怪的感情。
未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感觉很空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原不由得苦恼地一手贴着窗，看向窗外。
在正下方，成团的紫阳花绽放着。
不知何时，泪已经落了下来，连成一串珠线。
长夜漫漫，暮色无明。
未原开始了旅途。
旅途中有喜有悲，似乎那些人的悲喜真的能够感染到他空洞的内心一样，他的脸上再次被情感渲染。
但，当夜幕降临，万物归于寂寥的时候，心中那层空虚就会开始无限放大。
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能够找到那个能填补他内心空缺的人。
一定......
久山一二一直都很嫉妒久山三四。
因为，她拥有自己难以企及的才能。
但，这份扭曲的心情最后还是被妹妹发现了。
本来她以为这份亲情会因此走向尽头。
但是，现实并非如她所想的那么糟糕。
“姐姐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如果连姐姐都抛弃了我......那我就只能，去死了。”
三四紧紧盯着她的眼瞳，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眼中还闪烁着泪花。
一二这时才发现她错得有多离谱。
自己和妹妹，其实是一心同体的。
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独活。
如果就这样放任这颗扭曲的心生长下去，恐怕她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真是，糟糕透顶了啊。
在被屏幕的亮光点亮的房间中，一二紧紧抱住三四。
就这样依靠着彼此，在某一天，她们一定会迎来属于她们的人生吧。
即使......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