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醒
“为什么？”
一道不甘悲切的嘶喊在夜晚宁静小楼乍响。
一间无光的房间里，一具赤裸肉体在随性的横躺在床，胸膛间不知为何出现无数汗水夜色还隐隐冒着丝丝热气，就连微微鼓起的腹部黑色毛发也泛着莹莹水光，用力攥着的双手和浑身绷紧的肌肉看得出来，他并不像黑夜那般宁静。
粗重的喘息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紧闭的双眼虽然不停颤动，但一直不曾睁开好似害怕着什么。一张宽厚平识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年轻，只不过不知是作了什么样的噩梦，才会有不甘、挣扎和悲伤呈现其上。
方昊知道，刚才依然是一场梦，一场做了二十年的梦。每一次睁眼都会发现所有景象均已成空，自己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紧张恐慌，只剩下心中的悔恨和心痛，那些风声烟火、亲人笑颜，以及靓丽身影消失的没有一比痕迹。
熟悉的场景，不变的梦境，重复的开始，悲伤的结局.......
虽然是梦，但能再见她的容颜，无论过去多少年，宛如昨昔动人依然，虽不真实但也不防是一种内心的慰藉。
知道是梦，但愿长醉此间。
“唉，人生若只初见，该多好！”
方昊略带沧桑的叹息在半梦半醒间回响，黑暗里或许只有寂静是最后的答案。
“我靠，好冷。”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刺骨的冰冷令其刹然惊醒。
同睁眼想要起身，脑袋一阵乍痛猛然袭来，连带着胃里都是一阵剧烈翻滚，嘴里更是玄水凭生，强烈的呕吐感像巨浪一般狂卷而来。
“忍住。”
身体突然的反应，让方昊有些措手不及，但作为一个有洁癖的成年人，内心暗自告诫自已，不然打扫清洁起来可很麻烦。
与此同时脑海也慢慢回想起了些许的片断，也就明白自已为什么会如此状态，毕竟这种境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那是好些年之前的事，没想今天又次体会到了。
酒啊，真不是个好东西！方昊忍着强烈的不适，在心里懊悔的发誓，以后坚决不喝了。
而这一次是不得不醉的酒，因为这是一场拥有特殊意义的聚会，也是最后一次的相聚，更是对自已流浪生涯的诀别，也是对同事和朋友的感谢，也是对这座打拼了近二十年的城市的告别。所以这场酒不能不喝，也不能不醉。
告别的酒，离别的愁，挫折的落幕，未知的迷茫，喧闹酒醒只剩下一人独自承受。
“昨天没说要降温，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冷。”
南方的天气很适合方昊祼睡的习惯，但现在的突然温差让人真的受不了，仿佛像是老家的冬天下雪一样寒冷。
就算头痛眩晕，冰冷的温度逼迫着方昊不得不去寻找被子的所在，只不过着手处却空空如也。
“咦，被子呢？”
方昊有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总会在床的里侧放着薄毯或是裤子，就是预防着这突然的变化。
但此时的境况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哟。”稍微一想，那种脑神经又被酒精刺痛，刚睁开的眼皮连带性的又闭上了，脑海里也是有一半清醒有一半浑噩，还有一半晃荡的酒水浆糊。
没有移动身体，只是抬起了右手习惯性向墙上伸去，想要开灯查看被子是不是掉床下了，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么随意。
“什么个情况？”在昏暗里来回摸索好几下，没有碰及到任何物体，只有冰冷的墙面，虽然略感诧异但方昊也没想太多。
以为是自已身体位置原因，没够着开关，所以向床边挪动了一下身体，右手继续摸索着记忆中的位置。
“这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糙了？”
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但神经的痛楚让其脸部都不由抽动了几下。
“天亮了吗？”
虽然眼前有些昏暗，但已经可以看清物体，这让方昊顿感诧异，要知道方昊可是一个近视眼，而且度数不低，而此时可是没戴眼镜。
“不对。”
方昊忍住脑袋一阵阵的刺痛，望向墙壁上方。因为曾经的卧室可是套间里的单间，除了墙上有个窗户，外界的光线根本进不来，就算是白天如果卧室不开灯也同样昏暗一片，根本看不清东西。
“啥情况？”突然的异样，让方昊有些发懵，但身体的寒冷让方昊没时间继续深究，开灯找被子是现在的重点。
轻揉了下双眼，终于在墙上发现了它的存在，可是......
“啊，卧槽。”
脑袋只不过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就仿佛被木锤重击般的疼痛。
啪。
开关终于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的方昊不得不再次闭眼。
可是就是算是闭上眼睛，但方昊也感觉到今天的灯光似乎也比以往亮许多，刺眼很多，让人不敢睁眼。
与此同时，左手习惯性向里侧床上一摸。
我.....
这是遇到鬼了吗？抓啥啥不见，摸啥啥没用。
但前两次的惊疑都不如现在来的惊恐，方昊眼睛顾不得刺眼的光线，唰一下睁开，眼神里全是慌乱和恐惧。
手机，手机呢？
虽然此时依然没有找到被子，虽然外面真的很冰，但方昊此时已经忘了这一切，只剩下两个字：手机。
突然间的惊慌和恐惧让本已难受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就连汗水都冒了出来，只不过是冷汗。
要知道5G时代，手机功能已不再是简单通话发信息，而是有着更加广泛的应用，交友、互联网、个人信息、购物、支付.........
如果手机不见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特别是被有心人捡到，更是分分秒秒让你体验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和负债累累，这也算是科技进步所带来另一面影响吧。
而方昊更是如此，原本高筑的债台即将清零，虽然还拖欠个尾巴没收完，而这已经是用了好几年的辛勤付出才换来的结果。如果再遭不幸，可就真的没法活了，因而此时心情已不是万分焦急可以形容，用心急如焚，面如死灰更为恰当。
“难道昨晚我没把手机放这里？”
此时方昊已经完全清醒，用力揉搓着眼睛，脑海努力的不断回忆。
但好像，似乎，应该.......就是放在这里的，而且在睡前还看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强忍着脑袋里的眩晕和胀痛，隐约可以记得模糊片断。
一条信息，一条来自银行的消息，一条关于银行账户的信息。
因为重要所以记忆深刻，这条信息不仅让方昊感到失落、讽刺和自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离开这座城市。
总计贷款XXXXXX元......本期欠款已还清……还需还款280，000.06元.......
虽然记不全所有，但是重要的文字和数字就像烙印，记忆犹新。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句曾经很流行的话，如今却是对方昊很好的总结，方昊在恍然间想起。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带走的只是一身负债......
而后带着不甘和无奈在迷醉中沉沉睡去。
可现在手机却不翼而飞了，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的方昊顾不得光着的身子翻身下床，丝毫看不到醉酒的迷蒙，只有白晃晃的肉体在灯光照耀下，看不到寒冷只看到汗水直下。
枕头下没有，
被子里没有，
床上也没有........
随着不断的翻找，方昊慌乱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暴躁，表情也从苍白变得铁青，双眼里满是恐惧和颤抖。
到底哪儿去了？
可不能丢啊！
难道被偷了？
........
方昊脑海里一边回忆一边猜测着各种可能，而目光则是转离床铺向其它地方扫视而去。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