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神启
时间稍早一点的时候。
昏暗的下水道里。
梅拉带着贾尔斯小心翼翼地穿行于其中。
这里是整个泰拉最为污秽、肮脏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连通各家各户的生活垃圾，更是因为在这里有着许多手黑心狠的家伙存在。
对此，身为宪兵队的贾尔斯再了解不过。
“如果继续往前，那么后续可能会变得比较危险。尤其是你，沃尔夫小姐。”
看着梅拉，贾尔斯少见地多说了两句：“即便是光鲜亮丽的泰拉，其中也存在着许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梅拉闻言摇摇头。
她掏出一个手套，随后在贾尔斯的面前将其拆封开来、直接戴在自己的手上。
随着她指尖的摇晃，机括和齿轮互相咬合在一起。“咔哒”的声响之后，这只机械义手一点点贴合着梅拉的胳膊。
“不要担心，队长。”梅拉很认真地说道，“我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话音落下。
贾尔斯看得很清楚，在这个精致巧妙的机械构造物上，分明戴着一枚诡异的蓝色指环。
“恶魔的力量吗……”
贾尔斯心中若有所思。
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毕竟恶魔崇拜这种玩意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更何况眼下很明显是需要群策群力的，自己揭发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既然如此，继续前进吧。”
说着，贾尔斯掏出一个“指南针”。
这是走之前洛清给他的，按照他的说法、通过这个指南针能够寻找到他口中那位足以“逆转一切”之人的踪迹。
贾尔斯并没有怀疑这一点。
因为洛清那观星者的身份。
前一代观星者用几十年的时间奠定了他在预言方面的权威，这份证明也传递到了后一代。眼下除非洛清的预言出现了太大的问题，不然全泰拉有的是人相信他！
收起指南针，贾尔斯的眉毛忍不住轻轻皱起。
虽然他相信洛清的预言，但眼下指南针所指示的方向，还是让他有些难办。
这里可是号称泰拉“地下世界”的地方。
居住在下水道的帮派、穷人们经常说，阳光之下的地面泰拉是一个国家。而阴影之中的下水道，又是一个“地下泰拉”。
如果说世俗的皇帝陛下有着掌管光明世界的权利，那么下水道之中自然也就存在着与之对应的“影子皇帝”。
那是宪兵队都不太敢深入的禁区。
说到底下水道里的世界本来就不归宪兵队管。
但……
“愿女神护佑我等。”
低头亲吻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某个挂坠，贾尔斯带着梅拉义无反顾地走进黑暗与阴影之中。
整个下水道的世界狭窄而潮湿，除了有井盖的地方会亮堂一点之外，其他时候全部如山洞一般、人行走在其中极为麻烦，转身腾挪都找不到地方。
更不用说随时都需要提心吊胆周围可能的危险，这一趟路两个人行走得非常糟心。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星星掉下来、以及珠宝商的肆虐，平日里下水道里可是有不少人聚集的。但今天，他们一个都没有碰到。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省去了相当多的时间。
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指南针，贾尔斯的眼睛一亮。
“就快到了！”他的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兴奋，尽管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起码可以看出眼下他应该颇为高兴。
而梅拉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需要的就只是寻找到洛清说的那个人，就能够阻止这一场灾难！
而后，一切就都将顺理成章！
在两个人殷切的期望之中。
前面的道路有一个转弯。
而在这个拐弯面前，指南针也终于有了强烈的反应。
“就是这里！”
贾尔斯带着梅拉穿过这个弯口。
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起周围的人来。
然而下一秒。
当拐弯之后的场景映入眼帘以后，两个人的脸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无数多的人。
穿着黑袍的、服装破烂的、衣不蔽体的，各种各样的人在拐角之后。
他们肃穆地站在宽敞的高台前，尽管高矮胖瘦不太相同、但却用一种“完全一致”的姿态与眼神，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在他们视线的尽头，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正半跪在地上，一身对她而言有些过于肥大的正装松垮垮地塌下来。鲜血顺着领带流下，白色的长发遮挡住视线、看不出表情。
这种画面极为诡异。
明明有这么多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静默无言，像是石像，像是雕塑，又像是……
“傀儡”。
看着这一幕的贾尔斯眼神凝重。
“傀儡师……”他喃喃自语着。
“傀儡师?”梅拉脸色苍白，但还是咬着牙反问了一句。
贾尔斯点点头：“被通缉的非法超凡者，一直躲在下水道里，从不让任何人找到他的踪迹。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目标还疑似洛清所需要的“那个人”！
在贾尔斯话音落下之后。
“哦哟？又有客人来了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无数多的“人群”之中传来：“而且来的似乎还是‘老熟人’啊。”
“我亲爱的队长，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在这里碰到你。看来这就是命运为我们安排的重逢，让我们能够在今夜欢聚！”
听着傀儡师的话语，贾尔斯面无表情。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握紧手中的剑。
这样的动作似乎让傀儡师有些遗憾：“你还是这样，比起交谈更喜欢动手。”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以纯粹的杀意互相试探对方的心防吧！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那深沉的‘爱意’……”
“就像是我爱着所有人那样！”
在傀儡师那尖锐的话语声里，贾尔斯毫无反应。
他只是估算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抵达那个地方，救走那个女孩，而后全身而退。
“傀儡师可不是好对付的，那家伙两年前就是六环的超凡者，现在肯定更强了。我或许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够迷惑住他……”
这大概是一场硬仗。
提起手中的剑，贾尔斯眼神坚毅。
这让傀儡师笑得更开心了：“没错，就是这样！我就是爱着你们这样的表情！这样生动，这样美丽！啊，这就是人类，这就是艺术！”
“我已经迫不及待将你收藏进我的藏品之中了，让我们热烈相拥在一起吧，我亲爱的队长！”
“请聆听我为你排练的木偶戏！”傀儡师夸张地说道。
“‘蜕变吧’！”
随着他那尖锐的声音。
无数的人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全部扭过头。
而后，一一站起身！
傀儡的大军在此刻苏醒过来，并且目标……直指贾尔斯！
仿佛是预见到了自己的胜利。
傀儡师高声大笑着。
然而，就在这个笑声之后的两秒钟之后。
一束光骤然划破了漆黑之夜。
光芒明亮而刺眼，几乎是用一种堪称“侵略”一般的速度笼罩了整个下水道，让这藏污纳垢的地方瞬息就被照亮。
在这一刻，下水道之中的所有生物都面露惊容。
而后，一道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那个声音玄妙繁复、掺杂着大量人类难以理解的语言，但却不妨碍人们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句话是在说……
“坠落吧！”
这是星星坠落于泰拉之上时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回荡的星音。
在这样的威势之下，下水道这个最深不见底的“地狱”、也随之亮起些许微弱的光芒。
而在“地狱”的最深处。
一双眼睛睁开。
“这是……”
一个声音轻响着：“神启啊。”
“我的神明，终于在今天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