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烟花之夜

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就是在学习时间之外穿插了过年的片段，而今年更是节省心力，连应付亲朋好友都因为“学习”这个要紧的借口暂停了。于清朗和刘萍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强迫”于凡必须出席一些场合，除了初一和大伯、大姑家的聚会之外，这个寒假她享受了难得的平静。

上次去李博轩家，于凡并没有看到于红，事实上，并不是没有见到于红，而是她们好像搬家了。就在上次去李博轩家敲门时，看着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于凡发现这里似乎是很久没有生活的痕迹。她偶然遇到了李博轩家对门的邻居，听说在去年12月份时，家里的老人就带着李博轩妈妈走了，她们并没有拿走太多的东西，好像只有两个行李箱而已，并且是一辆挂着省城拍照的小轿车接走的，按照李博轩姥姥的说法，应该是李博轩在省城的阿姨们将她们接走了。虽然之后可能很难再见面，但这对于凡来说也应该是一件最欣慰的事了，毕竟对于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在亲人身边可以得到最大的慰藉。

所以这个假期，于凡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复习上，偶尔会接到林晓晨的电话，约她出来玩。她们所谓的“玩”也不过是去公园里聊聊新出的组合、娱乐圈里的八卦或者去书店里看书做卷纸而已，这些时间对于凡来说是紧绷学习时间之余的“充电时间”。“凡凡，今天晚上要不要去看烟花？”这个小城每年正月十五都会在广场上燃放烟花，已经是延续了几十年的传统，对于于凡来说，去看烟花是小时候的她最喜欢的事，不过自从上高中后她便没有机会再去看，因为上一次看烟花时，于凡约的还是李博轩。“凡凡，去吗？一起去好不好？”听到林晓晨的邀请，于凡还是有些犹豫，“晓晨，人太多了，我不想去。”“人多才热闹啊，正月十五要看花灯的凡凡，你自己在家里多无聊。”“我家可以看到，我还是在家里就好了。”“凡凡，你真无聊，在家里看和在现场看不一样好吗？一起来，我六点半在你家门口等你哦！”还没等于凡答应，林晓晨就已经把电话挂了。听着对面滴滴的声音，于凡轻轻叹了一口气。“凡凡，谁给你打电话了？”刘萍把一碗花生馅元宵放在了餐桌上，“凡凡，过来吃元宵了。”于凡把电话放下，又把电视中正在播放元宵节特别节目的声音调小了，走到餐桌旁对刘萍说道：“妈妈，是晓晨，约我晚上去看烟花表演。”刘萍又把剩下的两碗元宵放在了餐桌上，对着客厅喊道：“老于，来吃元宵了。”转头对正在吹元宵的于凡说道：“跟晓晨去吧，听说戏台那边今晚有表演，我跟你爸准备去听戏，你肯定不喜欢去看，正好晓晨陪你。”“我想在家。”于凡吃了一个元宵，抬头对刘萍说道。“今天是元宵节，应该出去看看的，你带着你的零钱包，看着什么好玩的买回来，也让我们看看。”“是啊，外面那么热闹，你还在学习，会学傻的。”于清朗说着拿出一百块钱，“你去玩吧，这是爸爸赞助的资金。”看着自己父母这么支持自己出去玩，于凡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匆匆把最后两颗元宵吃完后，拿着于清朗给的资金准备出门了。

呵，外面真冷。即使穿着厚厚地羽绒服，于凡还是觉得有一股冷风往怀里钻。她想起走时刘萍让自己围上围巾，她却怕热便没有戴，这时，她有些后悔。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于凡赶不及回家拿，便缩着脖子朝小区门口走去。“凡凡，凡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个声音，是林晓晨，于凡向林晓晨往常过来的方向看，却没有看到人影，“凡凡，我在这呢！”于凡这才发现林晓晨坐在一辆小轿车的副驾驶位置向她招手，那是林晓晨的爸爸林闯的车，她快步走过去坐在了后座。“叔叔好。”“凡凡好，我正好出来办事，把你跟林晓晨送到广场那边去，你们俩走过去太冷了，不过我估计现在那边道路都戒严了，你们得走过去了。”“没关系叔叔，已经很麻烦你了。”“麻烦什么啊凡凡，老林一年也送不了我几次，好几次还是于叔叔送我回家的呢。”“是啊是啊，你别见外凡凡，跟林晓晨不用客气。这个丫头天天没心没肺的，难得交一个好朋友，你还肯跟她玩，叔叔很谢谢你啊！”“老林，你快走，好位置要没有了，要不我还是跟凡凡走过去好了。”“走，这就走。”林闯嘴里说着，手赶紧把车点着了火。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听着林晓晨向林闯无理取闹的撒娇，于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林晓晨与林闯的父女关系在于凡看来，像是朋友一样，林闯因为出差工作忙，对林晓晨并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这样反而造就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与自己和于清朗与他们不一样，于凡从小是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的，遇到任何问题他们总是尊重于凡的想法，给出自己的意见，也会尽力而为去做，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与父母争吵过，她对父母是尊重的，或者从另一层面说，她与父母是有距离的，起码她不敢像林晓晨跟林闯这样“口无遮拦”。

因为路上行人太多，车在距离广场还有一段距离时几乎已经一动不动了，虽然有辅警在维持现场的交通秩序，但依然有很多人因为人行道拥挤而选择走在机动车道上，于凡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和现场混乱的情况，轻轻拍了拍坐在前座的林晓晨：“我们下车走过去怎么样？”林晓晨摇摇头，对着于凡说：“要不我们在车上坐会？”林闯听见女儿说的话也忙附和道：“是啊，你们现在出去还得冻着，我也回不去了，你们在车里坐一会儿，等快开始了再下车，在这看也可以看得清楚。”林晓晨点点头，说道：“老林，我饿了，外面有肯德基，你给我买点吃的。”听到女儿的要求，林闯倒是很开心，忙接着说道：“好的好的，凡凡爱吃什么？”“凡凡爱吃蛋挞，老林，别问了，直接去买，我们什么都爱吃。”“好嘞！”林闯打开车门，朝着肯德基跑去。“晓晨，你跟你爸平时就这么说话吗？”于凡看着林闯奔跑的背影，点点头，“老林就这样，他总惯着我，他说他不想管着我，想当我的朋友，我就答应了。”看着林晓晨洒脱的样子，于凡有些羡慕，“我不敢跟我爸这么说话。”“于叔叔多好，天天陪着你，这老林天天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拿他当我爸。”就在她俩说话的当儿，林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袋吃的。“你们快吃吧，别凉了。来凡凡，吃蛋挞。”“谢谢叔叔！”看着林闯递过来的蛋挞，于凡拿在手中。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林晓晨和于凡吃过汉堡后便跟着人潮一起向广场中心走去。“5、4、3、2、1”随着第一个烟花在天上炸开，下面的人群开始欢呼，林晓晨拉着于凡的时候，大声喊道：“凡凡，许愿啊！”于凡赶紧双手阖上，低头喃喃道：“希望李博轩在天上能够开心一些。希望我跟林晓晨永远都是好朋友！”一个个烟花接连在头顶绽开，大的好像能把广场上所有的人罩住，没有人注意，在于凡和林晓晨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个男生一直在看着她们，心里也许下了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