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远离
江寻彦默默盯了柯虞一天，发现她要么在写《斩男攻略》、要么睡觉、要么埋在桌下刷视频、要么吃着零食看小说……反正就是没学习。
下午上课的时候，柯虞又开始发起呆来，手中不断地盘弄着捻珠，眼神空洞无物。
江寻彦在她身后，几乎洞察她一切。他亦无法专注，心里涌起一股忧虑，又慌、又乱，想推开，舍不得；想靠近，不能够。
他错了，最近所言所行都是错的。他也放任自己陷进去了，不负责任，只随心而动。
而柯虞，曾经那个勤奋好学、废寝忘食的优等生，浑身蓄满鱼跃龙门的魄力的她，如今满心思谈恋爱和玩乐，对学习已经提不起丝毫兴趣。
这样下去，柯虞的未来会受到严重影响。思及此，江寻彦眉目蹙起，暗自决定要与柯虞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愿害了她。
明天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适当地疏远些了。
就从明天。
……
翌日，
江寻彦刚进校门，就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炽热目光。
“？”
他又干什么了？
“哥们儿哥们儿，看临云日报了吗哥们儿，没看是吧哥们儿，我这儿有报纸啊哥们……”
江寻彦刚走上二楼，还没来得及转弯就被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商昀吓一怔愣。
江寻彦静了静，一皱眉头，“你有病？”
“我没病，”商昀手里挥舞着报纸，笑得有些奸兮兮，“是你有情况。”
江寻彦一头雾水，边往教室走边问，“怎么了？”
“你昨天跟鱼姐去吃饭走的卧龙山路？”
江寻彦脚步顿了顿，停下来认真听他说，“嗯，怎么了？”
“被记者拍到了，虽然只有背影，但你们穿着一中校服，一中也出名了。”商昀说着，把报纸递给他看。
江寻彦低下眼眸，面对着强行挤进视线的黑体大字标题陷入了沉思——
《大美临云大美一中大美学子大美青春》
标题下附贴了两张照片，正是前天他们骑车并行的照片。
江寻彦委屈骑着小粉，头带粉色兔耳头盔，满脸幽怨地瞥着一旁笑容明媚的女孩。
疾擦的车影模糊，路旁行人或惊艳或好笑，驻足而望。
江寻彦回神，开口最先问的是，“柯虞看到了？”
“看到了。”
“什么反应。”
“差点又把下巴笑掉了。”
“……”
她是真行。
江寻彦走进教室时，柯虞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那则日报。他看着，柯虞点开了一张照片，瞄准他的脸，放大仔细看了看，最后保存了下来。
“咳……”
江寻彦不太自然地轻咳了声。
柯虞指尖一颤，猛然回过头。
“拍的……还挺好看的是吧？哈…哈哈……”
江寻彦故作高冷，没搭理她。
他趴桌子上装作睡了一天的觉。
但其实，他压根一次也没睡着，还在不知第几堂课时，数学老师一副被渣男始乱终弃了的模样，捂着胸口咆哮，“我在上边讲得上吐下泻口吐白沫！！咱们同学在底下吃好睡好玩好！”
她伸着手指对下面比量一圈，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你们啊，欺人太甚！”
江寻彦假装没听出来她的意有所指，两手在桌洞里偷偷将临云日报的照片也给保存了下来。
下课时，柯虞回头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寻彦没说话，埋着头闷闷应了声。
“那你……”
柯虞一顿，突然回想起什么。她话没说完便怏怏回过了头去，之后，再没有去找他说一句话。
她记得，上一次江寻彦便是这样，毫无征兆地与她疏远，这一远，便是八年。
当时自己多次追问他，最终才终于逼得他敷衍地给了个理由。
他说：“和女生走近了事多。”
柯虞当时听到这句话心都碎了，
他嫌自己事多。
最后她抱着枕头，哭着思考了一夜要不要去趟泰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柯奕直接拿起菜刀追杀她两条街，非要卸开她头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柯虞正回忆着，思绪突然被一声“报告”给打断了。
前门走进一个男学生，说是叫江寻彦和柯虞去一趟年级部。
想都不用想，查早恋来了。
柯虞都要枯了，难道真就应了江寻彦的那句话：
“和女生走近了事多。”
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他们本就没在一起，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轻松便以朋友之名揭过了这次。
要不然柯虞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面对江寻彦。
一直到两天后的周末，江寻彦都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态度。
期间柯虞主动找他提了好几个话题，但都没能撑下他两句冰冷的话语。
周六早上十点，放学离校，柯虞拉着行李箱往校外走，垂头丧气似乎丢了魂，眼圈还红红的。
江寻彦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他的喜欢不是假的，他也难过。
……
晚上，夜刚流墨，柯虞把祝云言和唐苒约出来吃烧烤，地点就在柯虞家住的汤泉别墅园外，与北门门卫室并排。
名叫“老地方烧烤”。
很有名的一家。
很好吃是真的，可贵也是真的！
说是吃烧烤，柯虞全程却是一味在给自己灌酒，刚上来就干了三大绿瓶。
祝云言和唐苒这便猜到有事，可问她，她却又只是摇头。
眼看着她把自己喝醉，玉面娇染绯红，祝云言试着用酒后吐真言这招来让她开口，她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
柯虞一手hang着一瓶老白干，口齿模糊地倾诉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每说一句就难过地猛灌两口，没说几句，声音就夹了哭腔。
“他不理我了，他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
少女清灵的声音满满透着扎心尖的伤心无力，她懊恼地锤了锤头，酒瓶砸头上了也像是感觉不到痛，祝云言和唐苒见状赶紧夺下了她的酒瓶。
“为什么啊……再要我等八年吗，我一想我就感觉度日如年，我熬不住的……
唐苒都生儿子了，我还单相思，我好难过啊……”
“啊？！”唐苒听到这句，是一脸大写的懵逼，“我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
柯虞摆了摆手，继而随意抹了把眼泪又接着稀里哗啦的哭，“唐苒也是打了一场持久的暗恋苦战，可是她很温油，季澜喜欢她，但是我温油了，江寻彦也还是不喜欢我啊，啊啊啊……他还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唐苒抽了纸巾手忙脚乱地为她擦去眼泪，另一只手急促地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好了，柒柒不难过不难过噢……”
祝云言则是气不打一出来，她双手环胸，鄙夷唾弃着，“好个江寻彦，三分钟热度的老狗，前两天还巴巴的送柯虞去医务室，今天就不理人了，大贱货！”
“不是的！”柯虞一把抓住祝云言胳膊，使劲摇头反驳她，“他很好！他特别好，所有人都知道，岭海军区的江队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心怀国家大义，他死得可惜……
蒋雪说他被毒匪那样折磨，我心里真的特别特别疼，我气都喘不上来……这次不能再是那样的结果了，坚决不能……”
“你说什么？”祝云言听得云里雾里，“谁死了？什么毒匪又折磨的……”
唐苒叹了口气，“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而她们斜后两桌独坐的少年却是动作一顿，帽檐打下的阴影罩住了他一双剑眉星目，他蹙眉侧了侧眸，眼底压抑着苦涩。
可是，柯虞如何得知他志在岭海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