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尔乃璞玉

一个人有很高的境界的，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能操纵自己的命运。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操纵自己命运这件事，竟是如此的无奈。

灵逢耶跨越时空，把提线木偶的丝线，连上了很多很多时光年前的那个弱小的自己。

那个名字身份还是卢萍的可怜人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未来的自己设下的一场浩浩荡荡的，无尽劫难的情局。

卢萍没有通天的本领，没有过人的天赋，超绝的双商，极致的背景，她什么也没有。

除了，她自己。

卢萍在一场低谷中迷失了生活的方向，就在她要想不开自尽的时候，在似梦非梦里遇见了海瑞尔耶。

这是真的海瑞尔耶，亦是灵逢耶的第一步。

时红长老有一个明显到不行的特质。

早些年，在抵御外敌的时候，时红长老们的记忆中都出现过许许多多的队员自尽的情景，那些受不了战争压力，在数任时红长老面前自尽的黑暗记忆，会一代又一代地像DNA遗传那样，成为未来的时红长老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时红长老也很容易就能链接到即将要自尽的人的能量，它们甚至可以跨越时空去救这些可怜人。

这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梦魇不要进一步加深。

灵逢耶利用了这一点，又用八观者的能力非常特地地把这两股能量并得相对更近，更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好让年轻时的灵逢耶，也是尚未有太多“生存经验”的卢萍，就这样，至少先一步坠入自己设计好的爱河。

攻略一个人，是一件很漫长的事，但是攻略自己，却很简单。

因为接下来，灵逢耶就要让卢萍去链接七长老时期，身为时红长老的海瑞尔耶了。

灵逢耶化身两者之间的通道，只为了让自己能从更久远的时间，开始让两个存在至少有“一面之缘”。

月悯会把通过做梦或者灵游状态的那些个体称为“梦旅人”或者“漫游家”，卢萍就是“梦旅人”，通过入梦后被灵逢耶安排的隧道来到七长老时期的月悯，然后，攻略她的“救命恩人”。

计划很顺利，非常顺利，顺利得让灵逢耶差点有了一种或许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的错觉。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

卢萍本来会有她自己的人生，却因为自己的未来犯下了一件错误的事，因而导致了自己的人生走向了一场孤独地漫寻之旅，未来自作孽，过去不可活。

这多不公平，却又很是公平。

卢萍的一生，都活在了追随遥远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存在在宇宙哪个角落，对方是否真实存在的美丽幻梦之中。

而这个美丽的幻梦的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

灵逢耶看着被周围人唾弃不合群，被社会挤到了角落里，被人性和欲望像两堵相隔得无限接近的人墙加在缝隙里绝处逢生的卢萍，内心是毫无波澜的。

甚至卢萍像个凄厉地怨鬼那样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的时候，灵逢耶也只是把她困在了黑暗的丝茧之中，等她冷静了就要让她继续自己下达的死命令。

而这一切的反噬，便是灵逢耶的记忆里，渐渐的抹去了很多曾经的人的存在。

当玖玄耶察觉过来时候，灵逢耶已经失忆很深了。

因为它确实成功地让“过去的很多自己”都绕着海瑞尔耶转了一世又一世。

玖玄耶看着异常平静的灵逢耶，它说。

“我好像懂得什么是恋爱了。舍弃一切，甚至反操纵自己，把自己撕碎成无数颗行星，就为了围着那一颗恒星旋转。”

玖玄耶看着灵逢耶的负面业力确实渐渐在消散，但空洞的灵逢耶确实让人看着有点——忌惮。

灵逢耶又说。

“这不是你曾经，你们曾经在做的事吗，音紫长老，明星耶？你听得到我说的，对吧。”

玖玄耶莫名地渗出缕缕冷意。

然后，玖曜耶出手制止了灵逢耶。

但事情还是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程度。

灵逢耶种下的种子，已经发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