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拜师
时隔数月，两人再度重逢，无不喜悦。
这边一见面，各自忙是一揖及地。
“元瑜兄！”
“小郎！”
见礼之后，这才起身，阮瑀拉着关昭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多日不见，小郎变了不少，我之相见，一时竟认不出来了！”
阮瑀此言，很是真切。辽东一行后，关昭不仅是相貌更县俊朗，气质之上，褪去了青涩，越发稳重。
关昭含笑说道：“元瑜兄亦是潇洒如旧，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二人久别重逢，于门处说了两句后，才一同步入院内。
知道蔡邕正在读书，不喜人打扰，关昭为阮瑀相陪，索性于客舍等候。
期间，他将提着的布囊中，所准备几份礼物，顺势交给了阮瑀。
礼物一共三样，阮瑀好美食，给阮瑀的乃是辽东土特产“干酪”。干酪就是后世的奶酪，奶酪乃是北地汉人，还有胡人们，经常食用之食物。不仅可以用来做粥、做浆，因其易于保存，亦能用作军粮。
为蔡邕带回来的礼物，则是他于过路集市中，所淘的几块刻有文字之兽骨。以关昭初步判断，应是大汉境内当下发现的“甲骨文”。蔡邕作为大儒，对俗物当无兴趣，但对此物说不定有所研究。
蔡家娘子的礼物，用栉囊包裹，自是北地流行的几款女子发饰……
这些礼物，关昭精挑细选，从当前的物价讲，并不算昂贵，不至于让蔡邕、阮瑀，还有蔡娘子拒绝。
当然，这次从辽东回来，不止给蔡家人有礼物，为大兄刘备，兄长关羽，三兄张飞，以及简雍、张娘子等，同有一些各色小礼物。昨日的夜宴前后，早已各有赠予。
“小郎有心了！”
阮瑀笑着收了下来，并让人拿了下去。
少顷，仆人来告，说是蔡邕召见，这才起身一同前去拜见。
书斋内，关昭步入时，但见蔡邕穿着漆黑的交领右衽袍服，腰束革带，头戴漆黑高冠，一如既往，给人以严肃之态。
关昭这一见礼，蔡邕抬眸看了眼，但见关昭这几月的变化，脸色柔和很多，道：“途中课业可有耽搁？”
关昭躬身道：“回蔡公，昭于路途中，一日不敢懈怠，蔡公所布置的课业，亦全部完成，请蔡公过目！”
待他双手将书写的竹简，送到蔡邕面前后，蔡邕接过一看，一双瑞凤眼顿时一凝，眸中欣赏之色，愈发浓烈。
这才几月没见，此关家小郎，笔法进步之大，还有对于一应儒家经典，理解之深，让他都不觉惊叹了一下。
但当蔡邕放下竹简，抬起头时，瞬间隐藏了面上情绪，沉声道：“不错，你之字迹比半年前，大有进步，关于《尚书大传》之论，亦有精妙之处。若是跟随我进学，每日都需来此考察，且重于坚持努力，万不可中途懈怠，你可能做到这些？”
蔡邕这句话，显然是认可关昭作为弟子了！
侍候于一畔的阮瑀，最先为此感到高兴。在他眼中，这位关小郎君，本就聪慧，其中天赋，就如先生所言，能坚持于学术，必是有所作为。可惜先生也说过，关小郎君志或不在此……
于蔡邕言落，关昭内心亦是舒了一口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可以拜得大儒为师，但他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行了一礼，坦诚相告道：“能跟随蔡公进学，乃是昭一直所愿！但今天下不安，朝堂有宦官为祸，昭受蔡公启发，且当学以致用，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若是将来天下有动，为匡扶汉室，昭欲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还请蔡公允之！”
关昭以后世的“横渠四句”，当众表明了志向，更言表他追随学习，将来学以致用，报效国家之念。同《礼记》中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念，如出一辙。
而黄巾之乱不远，一旦动荡四起，他自然不可能跟在蔡邕身边，因此提前打个招呼。
此中一言，蔡邕和阮瑀这对师徒，乃是初闻，仔细一听之后，各觉其中精妙。重要的是，说出这句话的关昭，那种恢弘志气，联系到当前的大汉朝野局势，不禁让人肃然起敬，感赞不已。
“小郎壮哉！”阮瑀当先说了一声，然后朝向抚须的蔡邕一礼道：“先生，小郎之志，非弟子所能及也！”
蔡邕本是正直忠义，嫉恶如仇，见弟子之言，再度看向了关昭，见少年意气风发，还有那种昂扬斗志，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思虑了半会，颔首叹道：“古人有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且‘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你若能学得一二，用于实际，造福百姓，我心甚慰！”
“多谢蔡……先生！”
蔡邕正式认下了关昭这个弟子，同日消息传到刘备、关羽等人耳中后，无不为此高兴，荣辱与共。
但拜师绝对不是一句话的事，要想成为正式弟子，还需要准备束脩。
《论语·述而》云：“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所谓“束脩”，相当于后世的学费，以礼法之约，亦是表示对恩师的认可和尊敬。
关昭按照规矩，自是准备好了十条上好的肉干，作为束脩之礼，选了二月十二日，穿戴整齐，乘坐牛车，亲往蔡宅而去。
蔡邕也早收到了消息，这日里，同样穿着正式的漆黑袍服，并持佩剑，早于堂舍之内等候。
当弟子阮瑀来相告道：“小郎到了！”
蔡邕这才颔首，让关昭进来。
紧接着，于庄重肃穆的氛围内，按照礼法，关昭一丝不苟，递上了束脩，行拜师之礼。
等到蔡邕点头，正式认下了他这个弟子后，仪式才算结束。
而于宅院后面的花园里，蔡琰今日穿着一身淡黄色纱织襦裙，玉手拿着书卷，坐在石凳处，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美眸不断看向角门处。
须臾，侍女彩儿就如同轻快蝴蝶，快步跑了进来，忙行了一礼道：“女郎！主人已正式收了关小郎君为弟子，正为之讲学，还要留下来吃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