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贪婪
宽阔的官道上，土地里有些许深深地马蹄与车辙印。
此刻的官道上，六名差役正押送着徭役，队伍前后分别各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与之对比，中央被绑的徭役们都面如死灰。
他们很清楚，此次服徭役绝无生路。
“把他们交给县丞，咱们今年冬天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还是头儿聪明，既完成了县丞交待的任务，又带着兄弟们赚钱。”
“知道就好，跟着我，以后少不了好处，等会拿了赏钱，一同去吃酒。”
“好好！后面的，都走快点，快点！”
正当这边催促时，远处树后的几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等会儿，等大哥来。”
安抚众人一句，钟离眛紧盯着前方徭役的队伍，心头一阵沉重。
现今大秦恐怕到处都有这种情况，如何能安定。
“踏踏~”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转头一看，只见韩信与张宁已经走到近前。
“大哥。”
“恩师，咱们冲吧，可别让他们逃走了。”
瞥了一眼说话的那名中年人，叶烬语气平静。
“你们刚刚迈入武道，连武器都是木制的，如何能与他们拼杀？”
“您教过我们利用投掷，以高击低…”
“别忘了，那是人数碾压时才有用，而且周围不能有自己人。”叶烬看向钟离眛。
“你敢杀人吗？”
听到韩信的询问，钟离眛嘴角不由得上扬。
“我学得一身武艺，就是为了这一刻。”
“嗯。”叶烬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与钟离眛动手，你们在这儿等着，若有人落单逃走，你们投石牵制。”
“恩师，我们…”
叹了口气，叶烬很是无奈。
“都杀过人吗？”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他们虽然违反了大秦律法，但本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杀过人。
看众人一片沉默，叶烬领着钟离眛走下山。
远远地，看到山林间突然走出两人，差役们脚步一顿。
待走进以后，看到二人身姿绝非一般人，差役们对视一眼都露出谄媚的笑容。
“在下王品，乃是城中一小卒，二位从何而来？要往哪儿去？若是去城中，吾等可以同行。”那领头的差役走上前，看到他们的佩剑，脸上笑意更盛。
见差役如此态度，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回礼介绍自己。
“在下韩信…”
“…钟离眛…”
“我二人正要去城中。”
“哦，如此甚好，正好同行。”
“对了，不知二位去城中…吾等对城中还算熟络，说不定能…若是不方便，权当小人没说。”
看到并肩同行的差役一脸谦卑模样，问出这问题，叶烬与钟离眛都有些疑惑，不由得用余光环视四周。
当看到后排的差役们开始边向前靠近，边检查徭役们的状态，叶烬心头有了猜测。
原本他们就打算找个理由将差役们聚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反而想袭杀他们。
秦末，当真是混乱不堪。
沉默一会儿，叶烬回应道：“我二人家道中落，四处流浪，今日恰好路过此地。”
“哦。”此言一出，差役们都不由握紧手中的长戈，脸上露出笑容，并对叶烬和钟离眛更加热情，言语间很是极尽吹捧。
一刻钟后，差役王品急不可耐地露出了狐狸尾巴。
“韩兄弟，这剑可否与我一观？”
大秦冶金技术不高，剑的锻造更是只被一小部分人掌控，单这两人拿着的长剑就值不少钱。
剑，在这群差役看来就跟现代世界的“宝马车”一般，是身份的象征，也是钱的象征。
无论是将剑卖了换钱，还是交给上官换取职位都是极好的选择。
迟疑一会儿，叶烬装作毫不知情，但又犹犹豫豫的模样取下佩剑。
“此剑乃是祖传，只可…”
“放心，不会…”话说到一半，差役就发现脖颈一凉。
“头儿！…上！”
“杀了他们！”
…
看见王品死了，其余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长戈对阵剑本就是优势，再加上围攻，可谓是十拿九稳。
约等于这两把剑掉在地上，他们路过旁边，要是不去捡，那才是傻了。
至于人命…他们每年送走的徭役都有上千，人命对他们来说跟牲口差不多，卖了就能换钱。
原本有王品在，拿到两把剑，他们只能跟着喝汤。
现在王品死了，拿到这两把剑，他们就可以平分，这其中的利益诱人至极。
看到冲上来捅刺的差役们，叶烬眼神中满是失望。
尽管他猜到了这副场景，但真等到这一刻他感觉到的只是悲哀。
大秦的“紧迫感”与汉末的“松弛感”当真是截然相反。
大秦的律法严苛，导致这儿的人行动极其迅速，极其“卷”，如果不进步，就会成为被压迫的那一方，被其他“人”吃掉。
大汉则是官员不作为，天灾连年，但朝廷却极为“松弛”，管了，但也只是管了，百姓们犹如被抛弃一般，无人问津。
一刻钟后，数个被斩断的戈杆散落在地，旁边有五具渗血的尸体。
剩下的那一名差役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着。
不远处，徭役们的双眸重新焕发生机，眼神中满是向往与感恩。
这一刻，他们想要加入起义军的想法达到最高。
曾经他们以为，他们只要不反抗，日子总能过的下去，毕竟已经从徭役中活下来了。
但现在…还是把命抓在自己手上吧，被差役们掌控生死的感觉令人窒息。
“大…大人…别杀我…别杀我…”
俯视着退到树根下的差役，叶烬微微蹙眉。
“附近可还有其他差役？”
听到这问题，差役大脑霎时间停滞，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这次肯定是要死了。
看到差役犹豫起来，似乎是想多活一会儿。
“谁想来试试？”不想跟他多纠缠，叶烬转头看向被钟离眛松绑的徭役们。
“我！我…”
“我！…”
…
瞧见踉跄跑来的几名徭役，差役脸色煞白，赶忙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在东面那个村子。”
话音刚落，叶烬给了这差役一个痛快。
有些人不死，只会造成更多悲剧。
这是叶烬来到大秦得到的最重要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