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阳神
空荡荡的敲门声在夜里回响。
结合着刚刚掌柜所言的“鬼故事”，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
此时已经是宵禁时间，寻常百姓早已入眠。
城门也早已关闭，不可能有外人进入。
那么，会是谁在敲门呢……
女掌柜面无血色，拼了命捂着嘴，同时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扣扣扣。”
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响个不停。
道士是个胆大的主，提着剑就上前一步。
无视了掌柜和跑堂的疯狂示意，他凑到门口：
“哪位？”
“住店的。”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本店打烊了，请明日再来吧。”赵无疾故意道。
明日还来？！掌柜的眼珠子都要瞪大了。
“城中已经宵禁，再不住店只怕是要被抓起来，还望行个方便。”
“这……”装作老板的道士为难道：“只怕不合规矩……”
“我可出一贯钱。”
一贯！掌柜愣了一下。
“嗨呀，客官，这不是钱的事儿。”赵无疾拿捏着腔调。
“三贯。”
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掌柜的如此安慰自己。
眼看差不多了，赵无疾适时打开了店门。
门外吹进来一股寒风。
除了赵无疾外，众人于同时打了个寒颤，望向门外那人。
一身黑衣的阴翳男子，约莫四五十岁，消瘦不堪，仿佛骨架，一碰就倒。
那男子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心有余悸的掌柜身上。
“可否，开间房？”
嗓音沙哑，仿佛从锐器从石头上划过。
“可、可以！客官请随我来！”
跑堂吞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带着那黑衣男子走上客房。
而掌柜的则是抱着那男子丢下的钱袋不知是喜是愁。
“掌柜的，那所谓僵尸杀害的死者，你可曾见过？”
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大晚上提起这事有些畏惧：
“我、我只是远远看过，确实如他们所说……”
“死者有什么共同点？”
“……好像都是女子，而且面色惨白，不见一滴血液，脖子上有牙印。”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赵无疾皱了皱眉，又问道：“阳神是什么东西？”
“从城外传来的，听说灵验的很！”掌柜思索一番：
“说是能保佑风调雨顺，衣食无忧，只要每天有人给它上香就行。”
赵无疾不置可否，将自己的那一份房钱递上，带着杨有粟回了屋里。
“道爷。”一进门，杨有粟就低声道：“那应该不是僵尸。”
“哦？”赵无疾好奇道：“你知道？”
“我父亲在军中听人讲过。”
“那年他们开拔，路过一处旱地，扎营之后的晚上便遇到了僵尸。”
“那东西一身黑毛，力大无穷，抓到人就啃食，莫说血液，连头颅也能撕下来……”
杨有粟顿了一下，朝着赵无疾靠近了些，才松了口气道：
“这和老板娘说的那‘僵尸’根本就不一样。”
“嗯，我也觉得。”云霄道人那本游记中也是提到过僵尸，与杨有粟父亲所说的基本一致。
而旬阳城中的所谓“僵尸”，听上去更像是他那个世界的“吸血鬼”之类的东西，进食还挑挑拣拣的，只吸女子。
“刚刚来住店那人，我觉得也是不对劲。”
杨有粟继续分析：“明明说怕被抓住，可脸上一点也不慌，这大晚上的，真的有人会随便在街上闲逛吗？”
“这个旬阳县，太奇怪了……”
“你这脑子转的倒是挺快。”赵无疾笑道：“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个阳神反倒是最奇怪的呢？”
“为什么这么说。”杨有粟有些不解：“这种不知道底细的小神小仙，隔几个月就会冒出来一次。”
“有的说信了能丰收，有的说献上童男女就能下雨，有的说宰牛羊能保佑不打仗。”
“我之前还听到什么‘鱼儿神’、‘石头神’之类的东西，没有一个是灵验的。过段时间人们就忘了。”
赵无疾反问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个能像阳神这样，很快就传遍整个城的吗？”
“……这应该没有。”
咚！咚咚！
窗外传来一慢两快的锣声。
“平安无事！！”打更人的声音传来。
“道爷，已经是午时了。”杨有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解开赵无疾的衣襟：
“今日你也累了，先歇息吧。”
道士瞪了她一眼，扶着她肩膀轻轻一推，少女便被推到了床上：
“你先睡，机灵点，随时准备跑路。”
杨有粟“哦”了一声点点头，衣服都没脱钻进被子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如此，若有不安定的因素，道士便会熬个通宵。
这妮子连个吉祥话都不说了。撇撇嘴，赵无疾正要坐下。
“道爷，多加小心。”杨有粟的小巧脑袋便从被子下伸了出来。
……
深夜，赵无疾暗暗感受着身体内暖流的移动。
这玩意的用处目前只有他使出法术时才能显现，平日里不声不响，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估计下来，只要再杀了一两个那扎纸匠的纸人一类的邪物，修为的量便已经足够。
足够掀开脑海中“七十二术”古籍的下一页。
换句话说，再杀几个人也是一样。
不过道士刻意忽视了这个选项。
之前问过那释嗔老和尚，所说旬阳城中没有妖魔邪祟，反正赵无疾是肯定不信的。
“阳神，‘僵尸’，鬼夫人……”
不知道宰了其中之一，会获得什么新法术？
御剑术有没有？
光是想想，能踩在飞剑上御风而行，杀人于千里之外，那拉风程度……
赵无疾正馋着呢，屋外突地传来一阵轻响。
哒哒……
还是有怪东西。
道士心里轻叹一声，轻盈提起手边佩剑，缓缓走进门口。
从门缝处望去，只见那个白姓伙计鬼鬼祟祟，行踪可疑。
这招来客栈还是个黑店不成？
赵无疾继续看下去。
跑堂悄悄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神龛前，手中拿出一根香火，以火折子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阳神保佑，让我早点攒够银钱，好迎娶掌柜的……”
“若能如愿，从今往后日日参拜……”
随后，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碗，接了点燃的香灰，混着水一口就要喝下去。
一只手掌突兀出现，挡住了小碗。
“啊！唔……”
跑堂吓了一跳，差点当场跪下，看到来人是道士，脸色更差了。
“道、道长，你、你夜半不睡觉，来吓人作甚？”
赵无疾没有回应，拿起那香灰碗看了看，又嗅了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有些腥味。
“你喜欢你们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