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精锐尽失
万历十八年正月，土蛮汗传箭各部又联合了乌梁海部长昂发兵辽东。
土蛮汗年老得病已经无法下床，于是派自己儿子布岩率领众将出战。
土蛮汗也有存了别样的心思，他准备在自己死之前为儿子布岩铺好路，让布岩在东蒙古诸部中树立威信。
土蛮汗还是信不过乌梁海部长昂，毕竟他们是墙头草的事情草原上人人皆知。
于是土蛮让自己的族弟土默台珠与长昂共同兵发辽西锦义，自己儿子布岩亲率土默特、喀尔喀部兵发辽沈。
长昂得到土蛮传箭后，立即将自己的部落集结，为了装出兵还把自己的岳父青把都接到了乌梁海部。
土蛮与长昂联军大举进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成梁耳中。
他大惊，就算只有辽东一个方向的敌军，以现在辽东军的实力也只能坚守不出，无法迎战了。
若是辽西再被乌梁海大军攻击，那整个辽东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李成梁与顾养谦商议后，决定效仿万历十三年做法，向朝廷要欠饷提振士气。
为了让万历皇帝出钱，李成梁的军报和顾养谦的奏报都夸大了敌军数量，可偏偏起到了反作用。
万历毕竟已经当了好几年的皇帝，自然了解李成梁的品行和关外蒙古诸部的军事实力。
万历看到内阁呈上来的奏折后心中暗骂道：
“东虏土蛮能有五万兵么？还敢在奏折上写二十万入寇辽东？真当朕不上朝就可以随意欺瞒朕了？这个贪财的老贼！”
此时他与文官因为国本之争弄的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事。他将奏折留中不发，也没有任何补发欠响的迹象。
李成梁多日等不到圣旨心中有些绝望，他也只能部署兵力准备应战。
他让秦得倚与李平胡守卫辽西，自己则领家丁和选锋在辽东迎战土蛮大军。
李如柏带着赵匣请战，可自从上次捣巢乌梁海大败而归后，李成梁显然是不再信任李如柏了。于是就安排他带着赵匣去辽西找李平胡，让他把自己惹出来的乌梁海部解决好就够了。
于是李如柏与赵匣仅带着训练的骑射三十亲卫锋去了辽西。
长昂和岳父青把都兵出大宁，却没有去辽西找土默台珠而是转身去了蓟镇。
蓟辽总督张国彦亲自带巡抚标营于蓟镇边墙驻防，长昂则派使者前去蓟镇朝见。
长昂使者去了蓟镇恭敬的跪张国彦面前叩头道：
“张大人，朵颜卫长昂派使者前来向大人问安。”
张国彦略怒道：
“好啊！你们竟敢与朝廷作对！你们想过乌梁海部能承受背叛朝廷的后果么！”
使者磕头道：
“大人！辽东李成梁无缘无故攻打我部，我等也是无奈如此啊！土蛮用金箭调我部出兵锦义宁前，长昂首领出于自保只能假装同意，实则没有出兵！现在调动大军只是做做样子现罢了！我部在蓟镇外五十里的边墙扎营望朝廷放心！我部绝不出兵辽西！还望大人明鉴！朵颜卫自从受戚总兵招抚后，再无反心！我等皆愿为朝廷守土！”
张学彦听罢想了一会，悠悠的说道：
“你们最好小心一点，老夫已经被文官弹劾纵容尔等劫掠。老夫若是调职，真不知下任总督会对你等如何！”
使者说道：“请大人放心！我等绝对不会袭扰边墙！”
张学彦自然知道李成梁擅自出兵攻打属夷是有错在先，可李成梁在辽东根深蒂固，他根本不敢介入。只是长此以往，朝廷亲自招抚的属夷都被逼反，以后蓟辽的边墙还有宁日么？
他想罢也只能说道：
“你等要守法为国，若是敢袭扰长城，老夫立马上报朝廷，停了你们的岁赏和喜峰口互市！”
使者又是一阵磕头作揖，保证绝不侵犯大明后回到了长昂大营复命。
土默台珠发现长昂给土蛮汗放了鸽子后立即率军东进度过辽泽（冬天辽泽结冰）大肆劫掠了辽宁中部的海州卫。
海州卫守将毛得春哪能料到蒙古人竟然过辽泽而来，他被土墨台珠轻易击溃。
蒙古人闯入海州卫后疯狂抢夺人畜财产，甚至战火都波及到了沈阳中卫。
已经到达辽东边塞的李成梁得知消息后大怒！命李宁立即出兵倒巢布岩，他再率兵去海州拦截，最后合围土墨台珠。
李宁带着精锐选锋出发，他本就是个喜欢冲阵肉搏的性子，于是便带兵直冲布岩老营而去。
他本以为带着选锋精锐就可以跟以前一样轻易捣巢，只可惜李成梁近几年并未用心经营在他留在蒙古的哨探。
李宁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被围困于雕北山中。李成梁闻讯后只能托着老迈的身子亲自去救。
布岩麾下的蒙古将领小歹青、脑毛大等人听闻李成梁亲自来救，迅速的退兵了。李成梁威名尚在，他们自然是不敢跟李成梁硬碰。
雕背山解围后，李宁来到李成梁面前请罪。他全身是血，战马活生生冲死了三匹。
此时李成梁已无将可用，况且李宁与他连年征战、情意深重，哪里舍得处罚？就算是为了提振士气也只能恕他无罪。
只可惜李宁手下的选锋精锐战死上千，李成梁的三千选锋已经消耗殆尽。仅剩下外家丁营的千余骑兵和尽数疏于训练的步兵了。
李成梁继续行军，终于在两天后到达了海州卫。土默台珠得知了李成梁亲往后立即退兵。
这次东虏土蛮汗的袭扰终于结束了，代价就是上千选锋战死，海州卫遭到了毁灭性的洗劫。
李成梁班师后想着这种种事情也是急上心头，立即叫顾养谦商议对策。
顾养谦也办法了，伤亡太大了。李成梁想着只有一个办法了，只有出塞捣巢才能将如此多的败仗掩盖下去了。
本来还盼着立功的赵匣一直没见到敌人扰边，李如柏也想报仇雪耻，可乌梁海部长昂并没有发兵。土蛮退兵的消息传来，赵匣感叹立功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辽西又有噩耗传来，秦得倚由于过量饮酒突然中风，半边身子都无法动弹。李成梁得知消息后悲痛万分却又无能为力，人老之后有些事也不由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