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戏:病娇邪神驯化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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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打小鬼烟花戏神(1)

后半夜,圆月高悬,忽浓忽淡的水汽从河道里飘散开来。

观门前的两串白事灯笼由下往上浸染成刺目的红。

鬓边簪花的白衣书生匆忙赶路,披着刺骨寒霜,敲响了红梅观的门。

“你好,小生乃西蜀王家的公子,赴京赶考途经此地,恰逢寒降,请问观中道人可否赠我一杯热茶避避寒气?”

一语完毕,无人回应。

忙活半宿的道观已经熄了灯,只有少数杜府家丁在屋外巡夜,听见门口动静,皆是神色一惧,立刻吹灭烛火回到了房中。

小厨房里,栯梦渺举着烛台凑近栀禾,笑容诡谲:“瞧,说曹操曹操到。”

栀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想到自己与傩神裴兰因的距离只有一门之隔,便抑制不住的手抖,心脏砰砰狂跳。

“害怕吗?”栯梦渺把栀禾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问道。

栀禾摇头:“不,我有点兴奋!”

栯梦渺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点头,摆出一个OK的手势。

月黑风高,就在书生第三遍喊话结束后,沉重的黑色观门终于从内打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隙。

看不见人,只有一口井。

栀禾依照计划躲在门后,掩面哭泣,扮演起被负心汉抛弃的可怜女人。

“怎么着……又来一个书呆子?当我的红梅观是你们文人骨的客栈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个两个都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面对栀禾的故意嗔怪,书生不问缘由,谈笑自洽:“姐姐莫要伤心,小生就想讨杯水暖身,若姐姐不嫌弃,我愿报姐姐的杯水之恩,为姐姐排忧解难。”

虽说道观外的家伙不是人,但声音当真是好听极了,把清亮低醇的少年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直接叫栀禾忘记了他的本来面目,脑子一热,红了耳根。

到底还是二十三岁的灵魂,恰到好处的花言巧语登时便勾走了栀禾的魂。

她没有演技全是感情地憋笑道:“既是如此,便进来吧,不过......要喝水你得自己打。”

“多谢姐姐款待。”

书生笑靥盈盈地推开门,朝里走了几步,粉面桃花的青涩模样在月华下仿若璞玉成仙,无人能及的帅。

颀长的身形,清瘦单薄的体格,加之微微敞开的衣衫领口,简直就是专门祸害小姑娘的妖孽!

栯梦渺吐槽归吐槽,该干的活一点没落下。

栀禾身为这场戏的主演,心中也在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抵住诱惑,于是始终没有转头,与背后的青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安全间隔。

但耐不住裴兰因会主动出击……

“对了,小生还不知姐姐名讳,姐姐如何称呼?”

书生停在原地,解下背篓,用着暧昧旖旎的语调撩拨人心:“姐姐不如回头看看我,或许我比那负心汉更能讨姐姐欢心呢?”

“我看未必!”

栯梦渺踩着戏曲里常见的鬼步,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飘在书生后头。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找准时机,按住书生肩膀,见他诧异回眸时,一拳痛击对方面门,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栀禾见状马不停蹄拉起地上麻绳,配合栯梦渺的下一次肘击,把人成功绊进井中。

“嘶......”听着重物砸落的声音,栀禾倒吸一口凉气,真诚开口:“梦渺,咱们会不会下手太狠了?”

“怕什么,那家伙是神,千刀万剐都死不了,而且极擅长玩弄人心,要计谋有计谋,要手段有手段,我们为了修正主线先下手为强,不过分。”

栯梦渺说得头头是道。

她提起公鸡血,瞅准位置,往里一阵倒腾,末了连桶都不要了,顺势抛进井里。

“裴兰因若用真面目见我们,必定会戴着一副单边面具,现在跟我们打照面的只是个傀儡,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能和裴兰因共感,没别的用处,啧……看见没,恶人还需恶人磨。”

意外掉入井里的书生气得脸色铁青,他不明白眼前的两个女人究竟在发什么疯,仍旧夹着甜腻的嗓音,朝上面呼喊。

“姐姐们这是做什么?小生真的不是......”

话还没说完,瓢泼而来的腥臭液体将他里里外外浇了个彻底。

然后是木桶丢下。

费力躲开了又一道天雷劈来,将整口井都炸成了废墟。

灰飞烟灭,死不瞑目......

栯梦渺看着手里失去效用的符纸,满眼惊喜:“不错不错,打小鬼还得是引雷符,这样的好东西存货多吗?”

栀禾挠了挠头:“就剩五张。”

“够了,只要我们今夜能阻止裴兰因夺取丽娘魂魄,往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栯梦渺抽走两张说道:“另外的等明天景扶苏来了,大家留着保命用吧。”

“行,”栀禾困意上来,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回应道:“那我先去睡会儿,到点儿你就敲锣,我来换你守夜。”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今夜杜丽娘的坟冢必须有人看守,栯梦渺扛着铁锹,拎了些瓜果酒盏,独自往幽静小道里走。

原本栀禾是不同意栯梦渺这个方案的,她认为同是入戏者,要守夜便一起守,哪有一人出力,她坐享其成的道理?

后来看见栯梦渺的身手,她才发现原来刀马旦是个练家子,厉害的不行!

是夜,大家各怀鬼胎。

黑瓦红绸的傩神庙里又扎了十根系带,从房梁垂下,串连着傩戏面具,尾部坠有铃铛亦或者流苏。

裴兰因漫步其中,红袍拖拽在地,也不知是身上的环佩宝石作响,还是他故意撞上了这些东西,闹得铃音不绝,此消彼长地回荡在长廊深处。

直到他走入尽头,面对红布包裹的一堵石壁无路可去时,才茫然无措地抬起了手。

掌心里是一块焦黑色的烧灼痕迹。

这么看来,是有人故意用天雷劈死了他的傀儡?

呵……

裴兰因略微瞪大眼睛,喉间溢出几声满足地轻笑:“有意思……居然敢算计吾……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容越发癫狂。

修长的手指用力掩住面孔,指缝中挤出一只绝望的金灿眼瞳,喜怒并存:“不要让吾找到你,千万不要让吾找到你……否则……”

他语气缠绵颤抖,五指缱倦地摩挲上石壁外的红布,随后朝外一扯,露出内嵌的偌大银镜。

背后是无数白烛。

昏黄光晕反射出裴兰因阴鸷的目光,将他本就旖旎俊朗的外表再添几分妖颜惑众的味道。

下一秒。

白骨面具落地。

被裴兰因轻抚过的银镜像是遭受了猛烈的外力冲撞,砰的一声,整块碎裂成渣,一块一块划破他的脸颊......指腹......逐渐染红眉目。

就像一个失去神性的恶鬼,欣喜地注视着欲望的碎片,咬牙切齿道:“否则……吾一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