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急了吗
“国王去世，怎么能够没有献祭奥丁的奴隶吗？哪怕是已经皈依基督教的诺曼公爵罗洛，不也在死前献祭了一百名奴隶给奥丁大神吗？
福丁布拉斯王子，怎么能够不举行对诸神的献祭，你们就放任王子这样独断专行，成为独裁者吗？
看啊，只有三名死刑犯，这算什么，殿下啊，你是不是不将王室的传统习俗放在眼里！”
结束了国王的葬礼以后，卡文英和他的战士们就带着安德森和相应的使者，结束了在挪威的生活，准备前往英格兰王国朝觐爱德华国王。
因为卡文英有着丹麦王子，英格兰王子，挪威王子的头衔，所以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丹麦国王、英格兰国王、挪威国王都算是他的君主。
朝觐君主，自然也算是履行卡文英的封建义务，按照惯例，当卡文英上贡以后，爱德华国王会对他举行宴会进行款待，并且予以赏赐。
一船又一船的货物被摆上船，这些从挪威的市场购买的商品当运送到英格兰的首都伦敦以后，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因为不会征收商税，所以这笔收入更加可观，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因为国王和王子的封建君臣关系，并不是像国王和封臣那样稳固，对于卡文英的效忠义务也不大，只要他愿意放弃自己王子的头衔，那么他就是一个自由人，而不是像爵位、土地那样，缔结了忠诚的契约关系以后，想放弃可没有那样容易，一旦这样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些人真是喋喋不休！”
卡文英找来棉花将自己和爱丽儿的耳朵塞住，两人坐在马车上，脸上的表情尽是无奈。
当卡文英应了爱丽儿的要求，阻止了用基督徒奴隶血祭奥丁为国王殉葬以后，他瞬间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到处都是忠诚、正直、贤明的大臣开始对他进行劝谏。
有失体面啊，王子。
就算是富人去世，也知道献祭五六个奴隶，堂堂国王又怎么能不需要殉葬的奴隶。
说出这番话的并非一个人，而是许多人，耳朵都听出茧子的他，直接在挪威的监狱里，找出了三个罪大恶极，要处斩的犯人在国王的墓前当场斩首，算是献祭了奥丁，然而他这样敷衍，毫无诚意的表现，不仅没有让争执休止，反而让新的一轮劝谏开始。
卡文英没有了办法，对于这些拥有名望和实力的部落保守派老人，他又不能真的当个无情者，将对方诛杀，只能躲起来，埋在沙子里当鸵鸟。
当卡文英的货船终于准备妥当以后，他就再也不和挪威的贵族们敷衍了，直接和爱丽儿登上大船，准备前往英格兰王国了。
能当英格兰国王是最好的事。
就像他在历史教科书看到过，当英国爆发光荣革命，英国议会邀请荷兰执政威廉三世夫妇成为英国国王、女王。
荷兰执政威廉三世没有丝毫犹豫，就从荷兰来到英国，当上了国王。
要不是议会邀请，我兴许还在荷兰当执政，当然在荷兰当执政没有什么不好的，同样是造福社会，但是在英国当国王，可以更加海阔天空嘛。
同样的选择，也可以放在法国贝尔纳多特元帅身上，给拿破仑陛下当元帅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在瑞典当国王，同样海阔天空嘛。
———
英格兰
伦敦王宫前的广场上
当爱德华国王发布公告要治疗瘰疬病的时候，在公告到来之日，全国各地的瘰疬病患者已经聚集在王宫的广场附近。
这样的故事在《麦克白》中有过诸多描写，当麦克白篡位以后，苏格兰王子马尔康就和他的忠臣麦克德夫在英国宫廷流连，接受英王爱德华的款待，并亲眼见证国王治疗瘰疬病的神迹。
害着怪病的人，浑身肿烂，惨不忍睹，一个个面容是如此狰狞，他们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黑袍之下，避免吓到周围的民众，这种痛苦和折磨，用当时医生的话来说，即便是最高明的医生都对其束手无策，只有国王施展出神迹，轻轻触摸才能治愈。
人群聚集在王宫的广场，卡文英和爱丽儿他们登上英格兰的土地来到伦敦所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神奇的景象，爱丽儿捂着自己的小嘴，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广场上丑陋的瘰疬病患者，心中惊讶。
小美人鱼，尤其是王族中，每一个都是俊男美女，她对于美丑和人类的概念完全不一样，谁也不会比她的父亲更英俊，谁也不会比她的母亲更美丽。
爱丽儿和她们的姐姐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直到见到了卡文英，才觉得人类中也是有和人鱼相媲美的美男子，然而像卡文英这样英俊的白马王子毕竟是凤毛麟角，在爱丽儿遇到的人中，许多人面容普通，不过却算不上丑陋，然而当见到这些身患怪病，以至于身体畸形的人，她先是感到害怕，随后就是生理上的厌恶，最后才是同情。
真实的历史上，以国王的名义宣布拥有治疗瘰疬病的能力的是诺曼王朝的亨利一世，而他这是效仿法国的国王，并且宣布这项能力来自于忏悔者爱德华。
童话中的国王和历史上的国王有许多不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童话中的国王必然是好国王，而真实的历史却并不是这样。
在基督教修士和王宫侍卫的护卫下，头戴王冠，身穿华丽长袍的国王用双手轻轻触摸患者的患处，同时画十字并送上祝福。
在国王的眼神中看不出异样的情绪，既没有人们对患者的下意识的厌恶，也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平静，仿佛是将他们当做正常的人类。
每一次治疗，对于王室的财政来说，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每当国王触摸一个患者以后，就有一位王室的官员将一枚铭刻着国王头像的金币赠予患者，这既是给患者充当往返的路费，也是对他们虔诚信仰的奖励。
当金币挂在脖子上以后，不需要多久，就能霍然痊愈。
传说中，这种治病的本领是世袭罔替，只有真王才能够继承。
卡文英在御林铁卫的护卫下看着国王不断地触摸着病人，每一个病人触摸的时间并不长，国王显得很有耐心，有时候甚至会对他们说上一句祝福的话，如果是真实的历史，哪怕这就是骗人的，不过当他看见国王手上浮现的圣光，这才卡文英觉得，在一个有恶龙，有美人鱼，有巫婆的童话世界，国王会施展神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王宫广场密密麻麻的人群终于开始消失，而王宫搬出来的宝库箱子此时也挥霍一空，爱德华国王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卡文英一行人，以及一个下半身藏在绸缎里的美丽少女。
爱德华国王是一个中年人，他的面容很平静，看见卡文英的到来，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我的孩子，好久不见，没想到时间一恍惚，你竟然这么大了。”
爱德华国王的声音是如此温和，他就像一个亲近的长辈一般对卡文英问话，这个国王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不爱打仗，但是也并不是好欺负的。
在《麦克白》的故事中，为苏格兰王室拨乱反正，派出大军的就是他。
“是啊，尊敬的叔父，我来这里朝觐你，顺便想问问，你当初许诺我的父亲，英国王位继承权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卡文英来到爱德华国王的面前，脸贴着脸行了一个贴面礼，同时还有悄无声息的询问。
真实历史上，这位国王号称天坑，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自然也没有子侄，于是对表弟诺曼公爵威廉许诺王位继承权，对丹麦国王许诺王位继承权，对布里塔尼亚公爵许诺王位继承权，对挪威国王许诺王位继承权，以及对权臣哈罗德许诺王位继承权。
因此在生前的时候，谁都讨好着他，而他一驾崩，当年就爆发大战。
爱德华国王脸上带着笑容，是那样温和，看着英俊的卡文英王子还有美丽的爱丽儿说道，“朕还没有死，王子你就急了吗？”
急？
卡文英看着爱德华国王的老脸，再通过他人的眼眸看了看自己的脸，少年的他怎么会急，时间终究是属于他的，然而面前这位国王，王位许诺好几家的事，实在是太坑人了。
爱德华国王的这番话全无威胁之意，甚至根本算不上诛心之言，他是一位仁慈的君主，注定要成为圣人的国王，他看向爱丽儿那张魅惑绝伦的脸缓缓说道，“我已经接到丹麦王兄和挪威王兄的国书了，同时还有安德森大臣的私人书信，她就是爱丽儿吧！“
“是的，她就是爱丽儿！”卡文英点头说道。
“很好，很好！”爱德华国王看着爱丽儿，就像是看见了令他为之痴迷的艺术品，他的目光在爱丽儿的身上打转，尤其是看见绸缎里露出的锦色鱼尾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陛下，你在看什么？”
爱丽儿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番目光很是纯净，并无任何邪念，也不存在欲望，然而就是这样被盯着，她个人感到很害羞。
“哈哈哈，我看到了天使，今天的所见，完全是主赐予的奇迹！”爱德华国王高兴地说道，原本并无多少外露表情的他整个人显得慷慨激昂。
安德森凑在卡文英的面前解释爱德华国王的话，这是一段很有名的典故。
历史上，罗马教皇格里高利一世有次在奴隶市场上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日耳曼裔孩童被出售，得知他们来自不列颠后，就说他们不是盎格鲁人，而是天使。
于是在后来罗马教皇派遣使者，在英格兰传教，盎格鲁和天使读音接近，然而这并不是教皇这样说的真正原因。基督教无论是教皇还是修士都对传教抱有非常强大的热情。
将一个蛮族国家改造成信仰基督的国家，无疑是至高的功绩，传教，让异教徒改信，这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在神存在的世界，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爱丽儿，你不是海妖，你是天使。你的善良已经为我所知，你庇护基督徒的功勋，足以让你拥有成为人类的资格。
信上帝的，必将获得拯救！”
爱德华国王说着，随后盛大的欢迎队伍就已经到来，对于这位圣徒国王来说，卡文英的价值远没有爱丽儿对他的价值更大。
“可是陛下，我没有人类的父母，我怎么能够当一名人类，更何况是一名天使！”爱丽儿对于国王的热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有父母，上帝就是天上的父母，而我就是你人间的父母，爱丽儿，我要召开宴会，召集群臣，我要当面册封你为英格兰的公主！”
王宫的大臣们听着国王那热情洋溢的发言，看着国王竟然要册封海妖当公主，一个个都愣住了，卡文英也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爱丽儿的存在或许对爱德华国王很重要，他一定会重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重视。
“陛下，不可以啊！”
“是啊，陛下，这怎么可以。”
“请您慎重考虑一下吧，你可以赐予对方黄金、白银、珠宝，甚至可以赐予土地和爵位，可是千万不要赐予公主的身份，不然王室成什么样子了，一定会成为欧洲各国的笑话。”
大臣和修士们纷纷劝谏发言，唯独爱德华国王毫不在意地说道，“当初我的先祖，伟大的亚瑟王就是在巫师梅林的帮助下，从教堂的石头里拔出剑，从而当上了国王。
而当他的宝剑断掉以后，是梅林带着他来到湖中仙女所在的仙女湖，获得新的王者之剑，湖中剑，正是身披锦缎的湖中仙女给予他王者的身份证明。
既然湖中仙女能够给国王王者的证明，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给予对方公主的身份。
爱丽儿，你就是我的公主，我的义女！”
爱德华国王拿出亚瑟王的例子举例，其中潜台词格外明显，谁能保证，当初给亚瑟王宝剑的究竟是真的仙女，还是一位美人鱼。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谁在质疑，就是质疑到国王的祖先，亚瑟王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