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钢筋铁骨

经过这次召唤和驱使，奥古斯特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是“镜中少女”确实非常容易被召唤出来。

除了一束新鲜的兰花，召唤者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比起“枯芽残肢”来说，确实是一份很实惠的仪式。

怪不得马克西米利安·施米德会选择把这份仪式藏起来。

第二则是“镜中少女”的服从性很高，甚至没有自己的面部表情，无论是眼睛还是嘴巴，似乎永远都会和召唤者同步变化。

这会她的脸上是和奥古斯特如出一辙的震惊，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

可惜屋内打开的灯遮掩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谜语人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借自己多年在危险边缘游走的经验徒劳地躲闪着。

奥古斯特还在思考。

毫无疑问，“镜中少女”的杀伤力很强。

但问题也出在这。她执行奥古斯特的命令时太过忠实，或者说……耿直，看起来毫无自主的意识，召唤者要求她干什么，只要没有为她设下详细的要求和限制，“镜中少女”必定会奔着破坏目标的程度下手。

也就是说，在驱使“镜中少女”时，奥古斯特必须尽可能地下达更详尽的命令，最起码必须得清楚每一步、每一个动作该如何操作，不然就会酿成目前的后果。

奥古斯特还在沉思，耳边忽然传来了接连三道枪声，其中一颗子弹甚至就打在奥古斯特身后的相框上，扭头一看，发现开枪的竟是举着手杖的谜语人。

他那把手杖朝外的一端此时还冒着烟，看着奥古斯特的脸上不复笑容，他冷冷地说：“我是终点，但我让生活变得深刻。我让声音沉默，但它们在周围回荡。最终我来到所有人面前，拥抱恐惧——我是什么？”

奥古斯特盯着谜语人身上已经鲜血淋漓的西装外套，忽然想到了莫里森姐妹以及塞尔万·欧文。

屋内沉默了一秒后，奥古斯特尝试在心中默念：“停下。”

“镜中少女”停止了动作。

几乎是同一时刻，谜语人咆哮道：“是死亡！我即将拥抱死亡！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说着他举着手杖冲向屋外，身后拖下长长的一道血迹。

……虽然有点煞风景，但他踉跄着要出去和人拼命的样子在奥古斯特看来还挺好笑的。

为了掩饰尴尬，奥古斯特摸了摸鼻子，然后快速地在心中默念：“在不伤害爱德华·尼格玛性命的前提下，拦住他。”

得了命令的“镜中少女”带着同样尴尬的表情闪身冲到谜语人的身后，伸出一只脚，绊倒了他。

谜语人趴倒在地，手杖甩在了玄关处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先前惨遭枪击本就摇摇欲坠的相框终于难承其重，“咣”地一声砸在了谜语人的后脑勺上。

惨遭迫害的谜语人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奥古斯特：“……”

啊这。

好吧，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阻拦呢？虽然旁观的人看着都感觉后脑勺一阵幻痛。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楼上男人的声音却格外清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传入奥古斯特的屋内：“午餐……抢夺我的午餐，我没有午餐吃……”

很快他再次变得歇斯底里起立，他大吼着告诉楼下的警察：“都得死！我手中绝无空枪！你们这些老鼠！”

他的话毫无逻辑，非常符合谜语人透露出的“精神病患者”的说法。

那么警方就很难办了，如果楼上这个神经病面对的是一群正常的、有正义感的警察，都得费一大番功夫才能救下人质。

但问题是，他面对的是哥谭的警察，甚至还是布兰登带领的那种“为了阻止犯人杀死人质，先下手为强把人质杀了”的特警队。

但很快，楼下的警笛声停了下来，奥古斯特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妙。

再次回到身侧的“镜中少女”也跟着蹙了蹙眉。

奥古斯特想了想，决定上楼看看，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虽然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

奥古斯特无言地环顾屋内的一片狼藉——虽然在他的眼里还是一片破烂，但破烂之间亦有差距，刚刚进入“天人感应”时看到的房子顶多叫复古的废土风，现在说是垃圾场也不为过。

时间不等人，楼上的哭声变得越发微弱。

奥古斯特面无表情地踩着谜语人的后背和后脑勺走出了屋子。

“镜中少女”如法炮制。

电梯抵达的声音太大了，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于是奥古斯特走进了楼道。

这栋公寓的楼道是回旋设计，并且相当的原生态，当奥古斯特一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间响起时，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倏地出现在黑暗中。

那是几只野猫。

走到楼上一层后，孩子的哭声虽然依然微弱，但却也更明显了。

这层的灯泡似乎坏了，在走道中间的顶部一闪一闪的，时不时发出一点“嗡嗡”的声音。

忽明忽暗的走廊里，中间房间的门大敞着，一道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投射到正对面的电梯门上，一道巨大的黑色人影也映在了上面。

除此以外，其他房间的门全都紧紧闭着，就连门内一点声音和灯光都吝啬漏出，就像是一头头择人而噬的深渊怪物。

这也就让歹徒声音更加突出，奥古斯特甚至能听到对方狂躁的声音：“吵闹的鼹鼠！你，没有午餐！我有枪！”

“我是什么？我是，死亡！”

听到这里，奥古斯特愣了一下。

——这句话是否有点太耳熟了？好像不久前才听过。

奥古斯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靠近开着门的房间，一只手缓缓伸向了外套口袋里的枪。

“镜中少女”的身影在走廊灯光暗下去的那一瞬间变得五光十色起来，让奥古斯特没忍住回想起在洛杉矶酒吧的羞耻行为。

倒不是奥古斯特吝啬，不舍得动用“镜中少女”，而是经过方才的实验，奥古斯特确信他只要无法在心中描摹出目标的样貌特征以及确切的位置，都没有办法下达任何指令。

盲目的下令，只会让这一切变得更糟糕。

以防万一，奥古斯特还将手头富余的技能点加在了“钢筋铁骨”之上。

【“钢筋铁骨”由 lv.1升级为 l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