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可想清楚了?
众人大惊,扭头朝门边看去,沈恪一身乌金长衫,席卷风雪肃杀进了祠堂。
陈凌心头一寒,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沈恪径直走到陈孝生身旁,不问自取拿过了信函,看了一眼便扔在桌上,“这不是郡主的亲笔信函。”
“你是何人?”陈孝生并不认得他,神色嚣张凌厉。
在陈氏这里,自己才是说一不二的,这人张狂什么?
“放肆!”
“睁大你的狗眼,九千岁也认不得么?!”
沈恪身后的侍卫上前,将众人格挡开来,伺候沈恪在祠堂上座坐下。
陈孝生等人看着眼前贵气清冷的男子,不敢相信他就是京中那位混世九千岁!
“九、九千岁怎么光临陈氏……恕小老儿迎候不周……”陈孝生脑子还算机灵,立刻躬身请罪。
陈家母子二人一看他这态度,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今日过继之事只怕凶多吉少。
“我本不愿管那些腌臜事,可听说此处有人欺君,那沈某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沈恪目光陡沉,“陈孝生,你们好大的胆子!”
陈孝生腿上一软,吓得立刻跪了下去,众人一见他这般慌乱,也都跟着慌了神,纷纷在沈恪面前跪下。
“九千岁明鉴,小老儿等人不过是操持些族中的琐事,何来欺君之说!”
沈恪瞟了信函一眼,“郡主乃是皇亲,随便在她名下添加子嗣,却没有征求她本人的意愿,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陈凌心里一颤,自己只顾着过继,却忘了皇亲一事,被沈恪这么一提,背后不由沁出阵阵冷汗。
陈孝生吓得连连摆手,“九千岁饶命,我等只是听陈凌一面之词,哪里知道这信函不是郡主的亲笔!”
“陈凌,你好大的胆子!”他转头喝骂,“这种掉脑袋的事也敢拿来欺瞒我们?!”
顾翠华又惊又怒,这厮竟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日与自己温存时,收受自己银两时,他怎么不见这般硬气?!
“陈孝生你简直猪狗不如!”顾翠华叉腰怒骂,“明明收了老娘的银子,现在倒想撇的干净?!”
“你这疯妇胡言乱语什么!”
陈孝生心中暗骂,命人赶紧将她叉出去,又慌慌忙忙收好了族谱,朝沈恪信誓旦旦保证,“九千岁放心,郡主金枝玉叶,血脉岂容混淆?陈锦辉过继一事绝不许他家再提!”
陈凌听得目瞪口呆,自己族中的事,也轮得到沈恪插手?
“沈大人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这是我的家事,云烟既然不反对,你凭什么横插一手?!”
沈恪抬眉,宛如看着小丑一般看向他,大门边忽地响起一个冷声,“谁说我不反对?”
陈凌震惊回眸,只见云烟裹着一件雪貂白裘,缓步进了祠堂,“陈凌,你连伪造信函这般下作的事也肯做,可还有一点读书人的廉耻?”
被她当头怒斥,陈凌面色通红。
“妻以夫为纲,你身为我妻子,本就应该顺从于我,更何况你婚后一无所出,将锦辉过继你名下又有什么不妥?”
“枉你自诩自小在皇室教养,就是学得这般强势妒忌吗?”
云烟不怒反笑,“你说的甚是!”
陈凌呆住,她怎地不反驳?
“各位族老,云氏无后不孝又善妒强势,不敢耽误陈家才俊,今日自请和离!”
说罢,她朝几位族老微微行礼。
陈孝生等人早已被沈恪吓破了胆,哪还敢多掺和一下陈家的破事,纷纷闭嘴不言。
云烟威严目光掠过众人,“既然族中管不了此事,那今日我就索性去求圣上。”
话音刚落,陈凌吓得立刻矮了几分,此事闹到圣前自己可就一分胜算都没有了!
“云烟!是我的错!”陈凌不顾一切,在她跟前跪下,“是我不知好歹,说出那种不是人的话!”
“你别与我计较,咱们还是恩爱夫妻不是!”
见此情形,陈孝生等人暗暗咋舌,陈凌七尺男儿怎能这般轻易舍去尊严,说跪就跪!?
沈恪心头恶心震怒,拳头紧握咯吱作响,目光停留在云烟脸上,生怕她眼中生出半点怜悯。
可云烟没有让他失望,眼中一片决绝。
“你我从来就不是恩爱夫妻,成亲这些年,你对我有多少厌恶和算计,你自己心中明了。”
“今日你我若能好聚好散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一脚踢开陈凌的手,朝沈恪看去,“圣上今日应该在宫中,咱们现在就启程。”
“好!”沈恪带着隐隐的微笑起身,给左右使了眼色。
今日他一定要促成这和离!
侍卫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夹住陈凌不由他挣脱,拖着便往祠堂外的马车走去。
陈凌心挣扎不开,中说不出地惶恐,俨然已是板上的鱼肉,这趟宫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父亲!你们放开我父亲!”
陈锦辉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想要去求云烟,却根本近不得她身边,很快就被马车甩在后面,急的爬起来直跺脚!
“我要进宫救父亲!”
顾翠华听得心惊,“你可别逞能,宫中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孩子说话!”
陈锦辉仗着往日在太学耀武扬威,哪里肯听劝,当即跳上马车,催着车夫跟上前面的马车。
云烟的马车里,沈恪声色温柔,“宫中我已派人安排妥当,圣上今日正好在尚书房,咱们进宫之后直奔尚书房就行了。”
云烟梨涡浅浅,展出一抹笑意,他竟已经派人先去铺路,就像年少时自己说一句像逛庙会,他便不动声色安排好一切。
“你我之间言谢就显得生疏了,你这心意我会一直记着。”云烟低头,好似轻叹了一声。
……
尚书房。
皇帝对于郡王府与探花郎的这门婚事,本就不大满意,如今见云烟这般坚决要求和离,心中反倒有一丝安慰。
“云烟,你可想清楚了?”
云烟自幼在宫中来去自由,与一众皇子公主相差无几,皇帝对她也一向视如己出,因此口气并不生疏。
“若真想清楚了,朕也好有公断。”
陈凌身子围抖,偷眼朝云烟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