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简直荒唐至极
身后嚼舌根的两名妇人，衣着打扮甚是华丽，一看便知出身不俗、非富即贵。
可二人说出来的话，却是粗鄙不堪。
“你都不知道，他二人看着身处名门，却玩得甚花，偏要寻那有人的地方胡来……”
“天啊，这简直是勾栏所为，怎么做得出来！”
云烟忍无可忍，凛然转身，眼角的威严令人胆寒，“光天化日，菩萨跟前，也敢这般造谣诽谤？”
两个妇人吓了一跳，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我们也就闲聊两句，管你什么事？”
云烟冷笑，“大周律例，造谣生事者杖责五十，佛经更云，侮辱他人死后应入拔舌地狱！”
两名妇人心头莫名一阵寒凉，不敢与她对视，猥琐地快步出了大殿。
梅若叹息一声，“烟儿，我们也回去吧，娘亲有些累了。”
云烟安顿母亲上了车，路上，梅若忍不住啜泣。
“你大哥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惹上这样的脏水，我们云家一向低调，怎么会被那个女人盯上！”
云烟没有应声，行下愧疚不已。
若不是自己招惹了陈凌，大哥和云家也不至于惹上这些烂事。
“不行！我们得去一趟暮归山，让你大哥小心防备些！”
云烟赶忙制止，“母亲，暮归山守备森严，我们岂能随意探望，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万不能再给大哥平添别的麻烦！”
梅若虽然慌乱，却不至于莽撞，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去。
“母亲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云烟眸色深深，“这流言蜚语，不过是平阳逼我们就范的手段罢了，咱们万万不可自己先乱了阵脚。”
梅若虽然出身将军府，自幼却被宠爱得很好，嫁入永安郡王府后，云中暝又对她呵护备至，从不肯让她受半点烦扰。
是而遇上事情，她还是如少女一般略显慌乱。
“对对对，烟儿你说的对，”梅若拭泪，“只不过此事若是传到圣前，对你兄长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要不，你让沈大人替咱们留心一二？”
云烟手上一僵，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好，我回府便去一趟他那边。”
梅若稍稍放下心，丝毫没有看出女儿眼底的失望。
找沈恪帮忙？
云烟心下不由苦笑。
连寻常百姓都听闻了两家的绯闻，沈恪手眼通天又怎么不知此事，然而他并没有与自己联络半点，这让自己如何好意思去向他开口？
回到府中，云烟安顿好母亲，又将红鸾叫到跟前询问。
“这些天，平阳王府可有什么异样？”
红鸾思忖片刻，摇摇头，“陈凌与郡主已经不再去暮归山，整日仍是在府里寻欢作乐，只不过，他们府中的老夫人貌似从江南回京了。”
云烟端着茶盅的手顿住，猛然抬起头来，“谢氏回京了？何时的事！”
“今日中午到的王府。”
云烟心中不由一收，谢氏一直在江南老宅养病，即便是要回来也应该是春暖之际，眼下天寒地冻，又怎么会冒着风雪巴巴回京？
忽然，云烟心中一动，“你辛苦再去一趟暮归山，让我大哥无论听见什么风言风语，都不可擅自离开，也不必担心府中一切。”
“是！”
房中火炉噼啪作响，满室的暖意却无法令云烟松弛半点。
平阳王府在外散播流言，无非是想用舆论造势，将这场姻缘闹得人尽皆知，而谢氏进京，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桩婚事能不能成，最终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而谢氏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求皇帝拍板的！
前世，云家罪名落实之际，云寒正在北境征战，听闻噩耗之后不顾皇命飞马回京，半路便被宫中的人狙杀。
这一世，他秘密镇守暮归山，云烟真怕他会因为担心父母而重蹈覆辙。
这次，云家只怕真的遇上风浪了。
……
正阳宫。
谢氏身上穿的，是十一年前在宫中侍奉皇帝时，常穿的那件宝青素花袄裙，松开拐杖在皇帝面前颤颤巍巍便要行礼。
“乳娘免礼，”皇帝亲手将她扶起，脸上是稍有的亲近之色，“此处没有外人，乳娘不必这般见外。”
“眼下离年关还有些日子，乳娘怎地从江南回京了？”
谢氏观察片刻，呵呵而笑，“不怕圣上笑话，有一日夜里，老奴梦见那时伺候圣上吃膏蟹，圣上笑得甚是开怀。”
皇帝眼中温和闪过，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谢氏一点一点将蟹肉挑出喂他吃下。
“醒来之后老奴总觉得身子不适，找人看过次梦，说是老奴大限将至，这才想着回京来，生怕、生怕……”
说着说着，谢氏便抹起泪来，“看见圣上身体康泰，老奴就是要走也安心了……”
皇帝脸色稍暗，虽然知道此事有些无稽，但见她满头银发，忽然又能体谅她的悲戚。
“乳娘既是朕的乳母，自然也有神明护佑，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
谢氏唯唯诺诺应下，又与皇帝说了些家常，二人都恍然觉得回到十数年前。
“老奴此生托圣上洪福，已经死而无憾，若说有什么担忧，便是那不争气的孙女儿！”
闻言，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眸光，将身子往后榻上靠了靠。
“这孩子进来一病不起，我回府时，眼见就剩一把骨头了，老奴那个心疼啊……一问才知道，竟是害了相思病！”
皇帝的脸色明显淡了下来，随口问道，“又看上谁家的公子了？”
谢氏听出话外之音，想来孙女在宫外的所作所为，多半已经传到皇帝耳中。
斟酌片刻，她缓缓开口，“圣上勿怪，老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孩子若是有爹爹教导，也不至于做下一些荒唐事，但这次多半是要洗心革面了！”
“她与永安郡王府的大公子一见钟情，信誓旦旦说要与他白头偕老，老奴愿做这个担保，求圣上成全！”
说着，谢氏便扑倒拜了下去，刚低下头，便听见皇帝一声怒斥。
“简直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