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知不多嘴了
现在正是大夏，燥热天气里苏洛洛除了松散外袍便只有薄薄一层里衣，苏洛洛慌不择路往他面颊打去，却被他剩下的那只手截住了拳头动弹不得。
从小练剑的大手带着薄茧在苏洛洛手腕上摩挲了一下，他的面色忽地有些怪异，松开了苏洛洛的衣领。
“堂堂男儿手无缚鸡之力，手小得像个女子。”
他的眼里尽是不屑与鄙夷，苏洛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他已足足高了你一头。
惊惶过后苏洛洛的怒意后知后觉地回升，正要开口嘲讽，被窗外突然响起的锣声打断了话语。
姜尘礼面色忽地古怪起来，快步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匆匆转身便往外走。
苏洛洛也跟着凑过去看，可除了看到几个在赶人的侍卫外街上别无他人，心下有些奇怪。
“哟，，我们的姜大公子急急忙忙的要去干什么呢？”
苏洛洛快步追上了姜尘礼。
苏洛洛摇着折扇凑到他身边，少年瞥了一眼苏洛洛，按着苏洛洛的背一起跪在地上，远处的景象一晃而过，苏洛洛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明黄。
原来是皇帝的轿撵。
自先帝崩逝，幼帝即位，大权落在了苏盛舟手中，势弱的皇室中人便自觉的退居幕后。
小皇帝隐居深宫多年，除了数年前大赦天下的祭祀外再无露面，此次毫无征兆地摆驾出宫，显然是对苏盛舟的一次试探。
苏洛洛像其他人一般伏地叩首，听到头顶的马蹄声沓沓走过，屏息间似乎感受到了一道威压视线，又转瞬即逝。
出了这门，花魁自然是看不下去了，苏洛洛知道今日净街，自然也不会再许这种风月场所开张。
回到家中，设好了庆功宴，今日恰好是不知道哪家小姐的生辰，家中除了已成婚的大姐和两个尚在襁褓内的妹妹外其余都前去赴宴了。
苏洛洛一进厅堂便看见苏盛舟端坐在圆桌上首等她，面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哟，咱们的解元郎回来了。”
苏洛洛：……
苏洛洛表示自己真的要汗流浃背了。
外面皆传左相疏于管教，将苏洛洛纵容成肆意妄为的纨绔。
殊不知这一切正是左相一手造成的结果。
一个旁人皆不会近身的纨绔身份能省去许多事端。
苏洛洛知道乡试已经放榜，现在就是将她这些天闯下来的新祸旧祸一起算了。
忐忑不安地坐在下首，边上早就等候苏洛洛多时的婢女小灼为她布好了菜。
苏洛洛讪笑道：“今日的菜好丰盛啊。”
“有醉仙楼的菜丰盛吗？”苏盛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反问她让她心生胆寒。
想起一个月前她在醉仙楼遇见刘大强强占民女，将他和一众跟班喊下楼当街殴打。
回去后他们的爹误以为是左相授意，次日一群人胆战心惊地排着队上门赔礼。
“醉仙楼最近换了一个厨子，别有一番风味……”
“比起男子屁股的风味如何？”苏盛舟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半月前在街上遇见一个登徒子拍着少女脸颊骚扰道“滋味甚好”苏洛洛便上前捏了捏他的屁股说“你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幕被说书的看见了，于是满京城皆传左相之子男女不忌。
小灼不小心让碗筷上的脏污沾到你的衣服上，“呀”了一声。
“少爷赎罪，奴婢给你擦擦……呀！擦不掉了，少爷换身衣裳吧……”
“甚好……甚好……”
眼看着苏盛舟的脸色不对，小灼当即就义将筷上脏污蹭到了苏洛洛的衣服上，说着她们二人互相搀扶着要往卧房里去，随即就被苏盛舟喝住。
苏盛舟皮笑肉不笑，“坐下。”
苏洛洛看向小灼暗示道：“小灼，你先回去吧……”
“才这么片刻就坐不住了，凳上有针？”
苏洛洛瞥了眼苏盛舟有些不好的脸色，老实巴交，“哪能呢爹……”
苏洛洛心中暗想：再这么下去月例都要被你扣没了。
苏洛洛从包袱里递上一盒桂花糕，“爹，您尝尝孩儿今日带回来的……”
苏洛洛看苏盛舟不动作，努力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京城内的好菜也并非都在大酒馆，城门外二里开了一家小吃店，脚程只需……”
苏盛舟毫不客气打断再嘲讽，“被狗追出二里地，说出去都丢人。”
苏洛洛：……老登你这都知道！
但她只敢在心中逼逼。
“文章居然还逊色姜家小子一截。”
苏洛洛开始试图狡辩，“并非孩儿不力，今年的文题是洪旱并发如何赈灾，原来考生中无人知晓，谁知道年初姜尘礼就随他爹……”
说起这个他更是冷哼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阴阳怪气。
“姜衍虽然死板，他家人脾性却皆是温温和和。”
苏盛舟抬眼瞥了她一眼，“能把他家小子招惹得三天两头与你鸡飞狗跳，你也是个奇才。”
苏洛洛只能在心中逼逼：你和他爹还不是一样，你在朝上天天惹得他爹不是瞪你就是阴阳怪气。
“这不都是因为你……您又不是不知道，十二岁那年……”
苏盛舟声音提高了九个度，“我当年是说给他爹使个绊子，谁让你把他变成死对头的？”
苏洛洛听这话，心里就一字，忍！
可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整个人蓦地膨胀起来了。
苏盛舟：“嗯？”
苏洛洛立马又瘪回去了。
苏盛舟看苏洛洛这窝囊气：……
苏洛洛看苏盛舟看自己：……
对视许久，苏洛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众所周知苏洛洛与姜尘礼自小便是死对头，两人自见面起就不和到了如今，几乎只要碰面就没有安宁日。
主副考官还是苏盛舟手下的人这事众所皆知，但原本苏盛舟的预料中与姜尘礼平分秋色的你会赢得四平八稳。
哪知姜尘礼在这次答卷中棋高不止一着，扎扎实实地压了你一头。
“原先虽是玩得多了些，可还与姜家小子平分秋色，看来今日确实对你太放纵了。”
“今后文夫子仍是一月一来，直至你过来殿试为止。”
苏洛洛十分震惊望着苏盛舟，用可怜兮兮地语气道：“爹……”
“手无缚鸡之力，再给你请个武夫子。”
苏盛舟看着石化的苏洛洛继续道：“午后去下聘，太傅明日午后就会赶到。”
苏洛洛继续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