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朝堂大乱斗
魏忠贤倒了，只是一个开始。
伴随着首辅黄立极和刑部尚书苏茂相的倒台，朝中的斗争瞬间白热化。
没有苏茂相的放水和包庇，加之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乔允升，副审是韩爌，钱龙锡，钱谦益等人，只是瞬间，阉党一溃千里。
当然，东林党对阉党下手，这不足为奇。
最令人叫绝的是阉党对阉党的下手，那可真是让人看花了眼。
崔呈秀为首的一派对阉党其余之人穷追猛打，下手之狠毒，令人瞠目结舌，完全让人不敢相信。
就连在一旁看戏的东林党都被惊到了！
纷纷感叹，还是阉党了解阉党啊！
递交的所有证据，全部有图有真相，事实无比的详细。
甚至崔呈秀等人还催促韩爌要秉公判决。
这可真是让韩爌都傻了眼，他之前私下可是专门找过钱龙锡，钱谦益。
三人一番商议，对于阉党，秉持的原则是首恶必诛，其余能放则放。
这并非心善，而是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东林党眼下是要得势了，可是，谁能保证以后不失势？
现在把阉党往死里整，那之后阉党卷土重来，岂不是要把东林党也往死里整？
况且，魏忠贤已经死了，所有家产也都放进了皇帝的小金库之中，现在再下手死整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几人一番商量之后，就打算板子高高举起，实际轻轻放下。
让朝中的阉党全都回家种田。
如此一来，这空出来的位置安排上自己的人，就容易得多。
哪怕今后，东林党失势了，也不要紧，顶多罢官夺职，回家种田呗！
但崔呈秀的存在让韩爌彻底懵了，在崔呈秀提供详实的证据面前，韩爌等人就算想放水，都不太好放。
崔呈秀对此也浑不在意，反正案子又不是他审的，你韩爌放不放水关我屁事？
得罪人了那也是你东林党得罪的，和我崔呈秀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韩爌是因为证据而不是因为党争才重判阉党嘛？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不仅如此，东林党可不只是他们上面这些大佬，还有许多士子也在其中。
看看他们的想法就知道了，他们可是和韩爌等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一直以来，他们接受长辈的教育就是阉党祸国乱政，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是故，对阉党喊打喊杀，最激烈的也是他们。
这就让韩爌格外的难办，他但凡敢松一点，马上就要迎来内部和外部同时质问。
尤其是杨涟的儿子杨之易、杨之赋和左光斗的儿子左国柱也跑到京城，见面先不说话，立即跪下磕头，请求韩爌为他们父亲报仇。
一时之间，韩爌几人只感觉压力山大，此番审理魏逆一事，着实是个烫手山芋。
也幸亏主审此事的乔允升德高望重，一直素被推崇，不然这阉党人数还要再扩大好几轮。
即便如此，如今的刑部大牢也是人满为患，几乎快住不下了！
“启禀陛下，此番臣奉旨主审魏逆一案，牵连其中，共计二百八十九人。”
“臣将罪行共分为八等。”
“其中，魏忠贤，客氏罪恶滔天，按律当凌迟处死，蒙陛下恩典，此二人已经伏法，故不予追究。”
“黄立极，苏茂相，许显纯附逆同谋，为二等罪，臣以为当判斩立决。”
“三等罪如李永贞等人，判秋后处决。”
“四等罪……”
“……”
朝堂之上，乔允升拖着疲惫的身躯汇报着，将刑部所有的审理意见说完。
刑部历时一个多月，每日通宵达旦，才将魏逆一案理顺，逐一裁定罪状。可即便如此，仍旧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
刘恒坐在上首，眼皮连抬都没抬，就听见一名御史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乔尚书所奏不够公允，有包庇阉党之嫌……”
“吏科给事中陈尔翼此人便是阉党，乔尚书对此人却并未做出处置……”
陈尔翼闻言，立即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刘御史才是阉党，去岁魏逆过寿之时，刘御史特意为魏逆献赋一首，称赞魏逆是我大明的擎天玉柱……”
未等刘御史反驳，杨所修出列道：“是极，是极，这件事我有印象，当时刘御史的确是这么说的。”
“不过据臣所知，陈尔翼确实是阉党，他就曾经给魏逆送过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堪称是价值连城啊！”
“放屁！”陈尔翼和刘御史二人齐声反驳。
“你杨所修就不是阉党？”陈尔翼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记得你杨所修也给魏逆送过礼，那一对玲珑玉如意就是你送的……”
这时，一人出列道：“陛下，臣就从未给魏逆送过礼，陛下可让臣来处置这些阉党……”
“我呸！”
“某清楚的记得，你给魏逆写过贺辞，只不过魏逆看不上眼，才将你拒之门外……”
“没有。”
“有。”
“就是没有。”
“就是……有！！！”
“……”
“老贼，吃我一拳。”
“奸贼，吃我一脚。”
“各位大人，自当雅量啊！各位大人……”一位大臣见局势快要失控，忙站出来劝架。
然而只是瞬间，他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
“今日某要为国除奸，打死你这个阉党……”一人顶着熊猫眼，将手中笏板插在腰后，冲了上去。
“老贼，休要放肆，今日某与汝等阉党势不两立……”
“好好好，某今日要与尔等阉党至死方休……”
“奸贼，哪里走，今日必要分出一个胜负。”
“尔才是国之奸贼，吾行得正，坐得直，焉能怕尔等阉党？”
一时之间，整个皇极殿乱作一团，许多大臣都互相扭打在一起，所谓的文臣体面，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抓胡子，揪头发，扣鼻孔，插眼睛等等阴损的招数络绎不绝，令人大开眼界。
无数人扭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也不需分清，除了自己以外的，都是奸臣，打就完事了！
而象征着权力和体面的官服已然被扯的稀巴烂，又或者在地上滚了一遭，未来得及提防被人狠狠的在背上印上了一个大脚印。
平日里素来清高自守的国家大臣此刻全都如同市井无赖一般，混战在一起，失去了操守。
新上任的乔允升，韩爌，钱龙锡，钱谦益等人有心想要控制局势，可奈何无人理睬，几人声嘶力竭的吼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之中，不过是增加一点配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