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原来是你
沈炼缓缓地下了床，脚步还有些虚浮，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怡春院对面的酒肆。
透过窗户，他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怡春院。
夜幕下，怡春院灯火通明，姑娘们在门前搔首弄姿，与公子们调笑，一派繁华景象。
街道上，虽然有些地方还能看出战斗的痕迹，但整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沈炼的眉头微皱，他记得陆文昭曾下令破坏这一带，但现在看来，怡春院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他心中暗想，陆文昭在和自己战斗时，应该无暇顾及这里，那么到底是谁下的令，让陆文昭的兵丁撤退的呢？
他摸了摸胸口，感受到千年蜘蛛精元的波动一切正常，这说明怡春院已经脱离了危险，老鸨子也安然无恙。
沈炼的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陈公公在城里还有后手？
“走吧，看什么呢，想你的小情人了？”
陈姝漫不经心调侃道，口吻中却带着几分醋意。
沈炼沉默穿好那身官服，没有回应陈姝。
他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新形象。
官袍略显紧绷，但大体上还算合身，衣服上的兽纹张牙舞爪，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势。
当他戴上乌纱帽，镜中的自己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千户大人。
但在这光鲜的外表下，沈炼的心中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哀。
如果不是陆文昭的死，这件官袍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兔死狐悲，旧瓶装新酒，他不过是权贵手中的一颗棋子。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跟谁走，恐怕已经由不得自己。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官袍上的纹饰，感受着那冰冷的质感，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权力的游戏，终究是残酷的。”
沈炼在心中默念，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会粉身碎骨。
他转过身，面对陈姝，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陈姑娘，是谁要见我？”
陈姝看着沈炼，眼前一亮，似乎对沈炼的打扮很满意。
她莞尔一笑，意味深长:“你的一个老熟人罢了。”
“哈？”
陈姝带领沈炼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包间。
门外，御马监的高手们身披重甲，腰挎大刀，目光如炬，怒视着沈炼。
他们的实力个个都在金丹境以上，散发出的威压让沈炼感到一阵心悸。
沈炼心中明白，陈公公已经进城，这些高手的出现，无疑是他权力的象征。
沈炼虽然能够猜到陈公公的到来，但对于这些高手的注视，他仍旧感到一丝不安。
他与陈公公虽是旧识，但多年未见，平日里工作上也无太多交集，他们之间的关系，顶多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门吱啦一声被推开，沈炼看到陈公公高坐在台上，却没有坐在主位，而是朝他招了招手。
陈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哈哈哈，沈大人豹子突变，真乃辅国良臣啊！”
沈炼毕恭毕敬，小步急趋上前，但当他刚跨过门槛时，余光扫过列席坐着的几位，心头不由一惊。
只见列席上坐着苏舜卿、赵忠、宋之问，还有王幽容，而在其中一个座位上没有坐人，只是静静地放了一串佛珠。
沈炼低着头，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但内心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朝廷所谓的乱党，为什么会和陈公公坐在一起？
陈公公坐在台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沈炼身上，语气中充满了赞赏：“沈大人，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杀了陆文昭那个逆贼，为朝廷除了一大害。
你的英勇和智谋，真是让人佩服啊！”
沈炼站在台下，面对陈公公的赞美，他的内心却是诚惶诚恐。
他知道自己的行动虽然成功，但这其中涉及到的复杂局势和可能的后果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自满。
沈炼恭敬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谦逊：“陈公公过誉了，沈炼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做了分内之事。”
陈公公摆了摆手，似乎对沈炼的谦虚不以为然：“沈大人何必过谦？你不仅消除了黄四郎、陆文昭，也为朝廷凑足了童子数目，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沈炼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陈公公，沈炼不敢居功。这次能够成功，多亏了您的英明指导和朝廷的大力支持。沈炼只是执行命令，不敢独占功劳。”
陈公公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审视沈炼的真实意图。
他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沈大人真是谦虚谨慎，不过你放心，朝廷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你的功绩，我会如实上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炼拱手行礼，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沈炼多谢陈公公的栽培和提拔，今后定当更加努力，以报答朝廷的恩情。”
“哈哈哈，来，赐座！”
沈炼在陈姝的引导下，坐在了主位的上垂手，这个位置比陈公公的还要尊贵。
沈炼感到不妥，连忙起身，认为这样安排不合适。
但他刚一动作，就被陈公公一个锐利的眼神制止。
陈公公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仿佛有形的力量压在沈炼的双腿上，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这时，包间大门再次打开，酒肆小二推着装满饭菜的小车进了包间。
他依次为众人分发饭食，动作熟练而有序。
在此之间，包括陈公公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庄重。
所有人都是双手接过饭食，还得欠身答谢。
沈炼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这帮人怎么会对一个小二如此敬重。
这个小二，沈炼太熟悉了，长得非常秀气，小伙漂亮，说话软唧唧的像个大姑娘。
平时沈炼经常带着兄弟来酒肆喝酒，一来二去和小二也熟了。
小二姓朱，大家都叫他小朱，干活利索麻利，沈炼经常赏他一点儿小钱，小朱也总会偷偷多送他们二两酒。
不一会儿，小朱就走到了沈炼面前。
沈炼眼前一亮，小朱今天格外英俊，穿着一身干净衣裳，像是刚换下来的。
沈炼想自己取下饭菜，却被小朱制止。
小朱说：“沈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是客人我得伺候你！”
沈炼笑着点了点头，小声问：“兄弟，他们怎么对你这么尊敬啊？”
小朱也笑着说：“可能他们都比你有礼貌吧！”
“……”
小朱为沈炼分发完饭食，却并未离去，而是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沈炼赶紧给他使眼神，这可不是你能坐的位置，赶紧下来！
可小朱笑而不语，望着沈炼紧张的模样暗自发笑。
就在这时，陈公公带头避席而跪，大呼道:“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包间内的众人纷纷下跪，沈炼懵了，看向小朱，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