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养伤
当我睁开眼时，我发现躺在医院病床上，身边坐着我的班主任和师娘，看到我醒来，班主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大姜醒了”我的嘴干的要命，努力的咧出一丝笑容“老师，师娘，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师娘红着眼眶把一根吸管放在我嘴边“你这孩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要想太多，喝点水，多睡会”我努力吸了两口水又昏昏睡去。
我是被老七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努力睁开眼，我才发现屋里来了很多人。大多是我的同班同学，寝室里的兄弟都来了，他们全部围在床尾。
我的被子被他们从下往上叠起，压在我胸口上喘不过气，我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他们都在欣赏我的伤口。
老五和老大正大声的争论这个伤口会不会对我今后生育造成影响，老七则在一旁用哭声做背景音乐，我们班的金花们则站的远远的，伸着脖子，一副想看却不敢看的样子。
我喘着气酝酿很久，蹦出了一句话“你们......在......干什么？”一堆人飞快的散开。老五连忙把被子给我盖好，大家围在床边七嘴八舌的对我表示慰问，屋里热闹的像开联欢会一样，这份热闹直到师娘进来才被打断。
“安静！大姜需要休息，你们喊什么？”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师娘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掀开我的被子看了看，笑眯眯的对我说“小伙子身体就是棒，恢复的不错，没感染，撒尿的时候注意不要碰到伤口”说完看了看四周“这两天，你们安排两人陪床”“我！”老大和老五站了出来。
等师娘走后没多久，我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再不走，送我的那点水果都要被祸祸完了。等大家都走了，之前一直站在人群外的老六，走上前，他红着眼眶跪在我床前哐哐哐三个响头。
我闭上眼睛轻声道“老六，你做这些干啥啊？”老六趴在我手边放声大哭“老四，吓死我了，我差点被吓死了，那天我也看到那块玻璃了，我拼命的跑，我......赶不上啊，如果大熊出事了，我不知该怎么办啊！你救了大熊，你救了大熊啊！”
老六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右手，老大和老七把他搀扶起来，老五一边啃苹果一边好奇的问“老六，你不是和大熊吹了吗？”老六抹了抹脸，眼泪汪汪的看着老五“我和大熊虽然不可能，但她是我的家人啊，她从上中学就在我家，她比我大两个月，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她要出事了......”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晨曦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屋里气氛一窒，老六手无足错的站起来看着她。她看也没看老六，径直走向床头，拎了拎暖瓶，看到里面有水，就满意的点点头。坐在我的床边，看向老大他们“你们可以走了”我呆了，老大他们也呆了。
老五支支吾吾的说“今天我和老大陪床”晨曦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他们“你们不知道怎么照顾他，这两天我已经熟了”我呆呆的看着老大问“这两天？难道这两天，都是晨曦照顾我？”老五哭丧着脸“这两天，你在危险期，我们还以为是护士照顾你呢。”
等那几个没用的废物离开，屋里就剩下我和晨曦，屋里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打破尴尬，我不好意思的说“这两天辛苦你了，实在太感谢了”晨曦摇了摇头“我不辛苦，前两天还有人一起照顾你”我有些好奇“是谁啊？”晨曦笑眯眯的看着我“一个女生，今天我让她不要来了”说完就不再说了，我只好转移话题“大熊，听老六说你比他大两个月，你是六月几号的？”
晨曦看了看我“六月十九”我笑了一下“原来比我小一天啊”她沉默了一下“我比明玥姐大一天”这话有点逻辑悖论，她管明玥喊姐，却比明玥大，我只好干笑一声“我记住了，等六月十九日我帮你过生日”晨曦帮我掖掖被角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要说废话了，你还没好，早点休息吧”然后就关了房间的灯，坐在我的床头。
漆黑的屋里很安静，屋后的蟋蟀更加卖力的鸣叫，外面偶尔有汽车开过，碾过沙子发出刷刷的响声，更多的声音是晚归的同学不停的鬼叫。
在黑暗里，我轻声的问“大熊，你睡着了吗？”晨曦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头顶，带着一缕香气“怎么了？”我有些尴尬“我就是想问一下......只是想问一下......这两天我撒尿......”我还没说完，她就发出一声轻笑“想撒尿？我来帮你”说完就摸索着开了灯。
她麻利的掀起我的被子，把我完好的那条腿搬开，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垫子仔细的垫在我身下，然后摇起床，从床下拿出一个长嘴壶。
我这才发现，我下身光溜溜的，是物理意义上的光溜溜，左腿根部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到我的目光停留在纱布上，晨曦小声的向我解释“现在天气不太热，这纱布一天一换，等天气热了，就不能包的这么严实了”
她解释完就一边吹着口哨一手扶着水管对着那个长嘴，静静的等待。我浑身难受，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涨的，我很后悔让那些废物走了，不然我也不会遭这个罪。
晨曦的手有些凉，这让水管慢慢热了起来，这下更尿不出来了。看着我的变化，晨曦红着脸瞟了我一眼娇嗔“四哥，你还病着呢，想什么呢？”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麻烦了，水管弹了起来挣脱了晨曦的手指，我的膀胱简直要炸了。
事情最后能解决，多亏了晨曦用浸湿温水的毛巾不停的擦拭，忙活了十多分钟才解决了问题，等尿完了，她又花了十多分钟仔细的整理清洁才收拾妥当。看着她忙前忙后，我的内心感激、羞愧之情混杂在一起，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当她再次坐下时，看着我那古怪的样子，笑出声来。
这让我更羞愧了“大熊，真的太感谢了”晨曦摇摇头“四哥，真说感谢的是我，你不知道，你跳下栏杆把我护在怀里的时候，我......”她说不下去了，抽出一张纸擦眼泪。
我轻轻的摇摇头，看着天花板“大熊，我是真心的感谢你，昨天我看见了明玥”晨曦红着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当时你说了：明玥，别走”说完就站起身关灯“四哥，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我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要是明玥没走，该多好！”
过了很久，晨曦的声音传来“四哥，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大熊了？太难听了”我点点头“好的，大熊！”晨曦温柔的铁拳在我头上凿了一下，我昏昏睡去。
股动脉被刺穿，导致我的大腿根部被缝了二十针，被刺穿的地方留了一个红彤彤的肉坑。出院那天，校医院门口的那堆沙子已经不见了，在那两个台阶缝隙里，还留着黑红色的印记。
全校所有的铁栏杆，顶部的尖刺全被敲弯，成了字母“n”的形状，这也成了其他学校称呼我们学校为“萎大”的依据，史称“弯头事件”。
老五这个混蛋一直说我现在多了一个洞，算是雌雄同体。老六依旧对我感恩戴德，最大的体现就是现在吃完方便面，不再护食，懂得把汤进贡给我了。
四月份，我的行动范围就多了一个目的地——医院，我需要每天去医院换药。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自从那次见到明玥，梦里她就很少出现了，我有些失落，明玥！你不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