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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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人把脉

“师傅,俺和那隔壁寡妇早就断了联系,现在身体好的很。”

寤生一脸幽怨,秦舞阳懒得给他废话:“我叫你张嘴。”

五大三粗的寤生乖乖张大嘴巴,发出一连串的啊啊啊。

秦舞阳随意瞥了几眼,才满意道:“配的药坚持喝。还有,那寡妇人不错,你若真心喜欢,就明媒正娶,若不喜欢,就别糟践人家,还害了自己。”

寤生满脸为难:“毕竟是个寡妇嘛,你不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秦舞阳白了一眼:“我看你现在就是那个是非。”

看着这个比自己前世年龄还要小几岁的寤生,秦舞阳唠叨道:“所谓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年纪轻轻就泄了阳气,房事多了,肾脏必受其害,而肝肾同源,肾受损而肝必损,肝郁气滞,伤魂又伤志,做事如何还能专心?没了耐心,又怎能学好医术。”

人高马大的汉子,顿时被训在原地。

躲在一旁的黑球儿和狗懒几人则在一旁偷笑。

“师傅,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医术啊。”

秦舞阳耐心的将药材放进陶罐里用温火烹煮,趁此空档又叫黑球搬了一张桌子架在小院中央。

此时小雪还在淅淅沥沥,而秦虞也假装咳嗽,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厅堂。

“别装了。”

秦舞阳没好气道:“都过来,今天刚好教你们些基础的把脉知识,以后我不在了,一些小疾小病,你们在家自己也能诊断。”

一听舞阳要教人把脉,黑球儿顿时兴奋不已,连说了三个等等,赶忙跑去叫人,可这番话落在秦虞耳里,又是别样一番滋味。

还是要走的吗?

舞阳说他想要去秦国,她没去过,也不想去,但是自己答应过父母,要照顾好弟弟的。

秦虞看着篱笆小院越积越多的邻里,既开心,又有些落寞。

陶大娘、柱子叔、黑球儿、寤生,还有狗剩狗懒两兄弟,这些年他们的关系像亲人一样,可终归还是要离开吗?

“呦,今儿舞阳要教大家伙儿把脉啊,那咱可得好好听听。”

陶大娘手里拿着菜刀,稚鸡只杀了一半,便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不一会儿篱笆小院便挤得人满为患,而秦虞的思绪也戛然而止,被秦舞阳一把拉着坐下。

“今儿,我就给大家伙简单讲讲如何把脉。”

颇有一副老学究架势的秦舞阳笑道:“所谓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这切脉就在于一个巧字。”

“知道何为巧嘛?”

众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秦舞阳笑着又道:

“就是熟能生巧,所以只要你们多加练习,就算没有天赋,以后也能给自己看病。”

黑球儿一脸兴奋:“那我也能成为医师吗?听说那些医家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法术嘞。”

秦舞阳连忙摆手:“黑球儿这话大家听听就罢了,这世界上可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法术,这些都是迷信,我们一定要相信科学知道吗。”

黑球儿约莫是个好学之人,抓耳挠腮道:“科学是什么?”

不出意外,刚一开口就挨了寤生一巴掌:“科学就是科学,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小心乃公把你丢出去!”

眼见二人又要互掐,秦舞阳才打趣道:“科学是一门非常伟大的学问。”

“总之,以后在这片土地上,会出现很多伟大的科学家,他们和诸子百家一样,都在为推动当下时代发展而努力。”

黑球儿似懂非懂:“舞阳真有学问。”

秦舞阳笑了笑,不过是晚生了两千多年罢了,于是并未延续这个话题。

“好了,我们来讲一讲把脉。”

秦舞阳一边说着,一边搭在了秦虞的寸关尺上。

“首先第一步叫定关,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一块凸起的位置,此处为关,关前为寸,关后为尺。”

寤生把脖子伸的老长,生怕听漏了什么,继而有模有样的找起了自己的寸关尺。

“人体分阴阳。左手的寸、关、尺,就对应了心、肝、肾。右手对应了肺、脾、命。”

“比如陶大娘平时不总是觉得心悸吗,咱们就可以通过左手的寸脉,来大致判断心脏出了什么毛病。”

陶大娘惊奇的点了点头:“原来一根手指头就能看病啊。”

秦舞阳笑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找到了寸关尺以后,就到了第二步分辨力度。浮、中、沉,代表了三种脉相的力度。”

“浮取指摸到皮肤,中取指摸到筋肉,沉取指摸到骨头,所以浮、中、沉对应的就是皮、肉、骨。”

“浮则代表病在表,沉则代表病在里,你们可以各自试试自己的脉象力度是在表,还是在里。”

寤生虽然想要学医,但是砍柴打猎这种粗活是他所长,遇上这些细活那多少有些难为人了。

反倒是黑球儿学的最快:“嘿嘿,我脉象特别有力,是不是说明我身体特别棒啊!”

秦舞阳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之前便给他们把过脉,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唯有这黑球儿特别健康,多少和这家伙吃苦耐劳,喜欢早睡早起有关系。

看着众人交头接耳,认真学习的样子,秦舞阳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人学习把脉。

回想起读大学那会,当时为了学分,自己几乎把大半的时间,都放在了西医知识和各种考试上。

甚至连毕业论文的西医理论都占了半壁江山,以至于后来到了临床连个把脉都不会,好在自己是中医世家,一阵恶补,才勉强从学院派转变成师承派。

后来还到处遍访名医,说是名医,不过是一些没有行医资格证的隐世高人罢了。

毕竟现在的西医太过深入人心,加上一些打着中医名号的伪专家,招牌早就被自己人毁的一干二净了。

“那接下来呢?”

被黑球儿惊回神来的秦舞阳继续道:“第三步分快慢,常人的脉搏一般呼吸间可以跳四到五下,低于这个标准为迟脉,高于这个标准为数脉,快慢的含义代表了热症与寒症,快了就是热症,慢了就是寒症。”

秦舞阳顿了顿,又道:“至于寒热之症如何治疗,我们下次再说。”

“今天你们只需要牢记把脉的三个步骤。要想治病,首先要知道病因,如此才能对症下药,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秦舞阳又道:“但切莫学寤生一样讳疾忌医。早发现,早治疗,人生来就是吃五谷的,生病在所难免,莫要拖成了不治之症,才追悔莫及。”

黑球儿看着寤生一脸窘迫嘿嘿傻乐。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一听舞阳又要讲故事了,连秦虞也立马聚精会神了起来。

“这个故事发生在齐国一个叫蔡桓公的国君身上。有一次神医扁鹊路过齐国,他见蔡桓公肌肤纹理之间有些疾病,于是告诫蔡桓公要抓紧治疗。”

“可这位蔡桓公呢,非但不信,还痛骂了扁鹊一顿,说这些医家就喜欢给没有病的人治病,把治好病当作自己的功劳,结果便让人将扁鹊轰了出去。”

“过了十日,扁鹊第二次见到蔡桓公时,又劝解他说,你的病已经在肌肉里了,如果不及时医治,恐将更加严重。结果蔡桓公又将他轰了出去。”

“直至扁鹊第三次见到蔡桓公说,你的病已经在肠胃里了,再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难保,可这个蔡桓公十分执拗,依旧没有理睬,扁鹊只好无奈离开。

“再之后,扁鹊远远看见蔡桓公时,掉头就跑,恼怒的蔡桓公便派人拿他,问他何意。扁鹊说:小病在皮肤纹理之间,汤熨可以医治。病在肌肉和皮肤里,用针灸可以治好,病在肠胃之中,用火剂汤可以一试,可病在骨髓里,那是司命神管辖的事情,凡人是没有办法医治的。”

“之后几天,果不其然,蔡桓公身体疼痛难忍,于是派人开始到处寻找扁鹊,可扁鹊早已逃去了秦国。”

秦舞阳说到秦国二字时,还似有深意的拍了拍秦虞的手腕嘿嘿傻笑,却被对方狠狠白了一眼。

“最后啊,这个蔡桓公就病死了。根据史书记载呢,这个蔡桓公多半是死于急性白血病,即便是以后的医疗水平,这种病也很难医治。”

“但由此可见千万不要因为一些繁文缛节的封建思想,讳疾忌医,比如女子出现癸水结块,这些症状都是十分正常的病理,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所以无论男女,人生而平等,没有贵贱之分,没有高低之别。”

秦舞阳说完,众人各个面面相觑,毕竟这番话太过离经叛道,就连秦虞也微微愣神。

秦舞阳无奈苦笑,当沟通双方的思维和见解不在同一水平线时,那么这种沟通本就是不公平的。

“好了,这几天我会尽可能的教大家更多的医学知识,只要你们有空,都可以过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