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刘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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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何仪:我欲问波帅借一物!(四千字大章)

(四千字大章)

上古时代,商丘称燧明国。

燧人氏于燧明国见燧木,屈盘万顷,云雾出于其间。有鸟啄燧木,粲然火出,燧人氏顿悟,遂折下燧枝钻木取火。

火能炙烤美味的食物,能吓退凶猛的野兽,能照亮无边的黑夜,能驱散冬日的寒霜。

然而,火是一把双刃剑,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潜藏着毁灭的力量。

“啊!救我!”

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打破平静。

树林之中,一个身上沾染火苗的人,双臂疯狂地挥舞着,试图拍灭火焰,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脚步踉跄地疯狂奔逃,急切地寻找水源。

此时,众多同样被大火威胁的人也在拼命寻找水源,这些原本可作为屏障阻挡汉军骑兵的林木,此刻却成了众人奔向水源的障碍物,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愈发碍事。

“滚,给老子滚开!再敢挡着老子,老子就杀……呃啊!”

终于,有人因身上难以忍受的灼痛,双眼圆睁,面目狰狞,对着身边的同伴拔刀相向。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人从侧面猛地扑来,一刀狠狠扎进腹部。粗制滥造的钝刀划破腹部血肉,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切割过程异常费劲,那行凶者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给老子死!”

那名捅出这一刀的黄巾军士兵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跳动,不知是因急躁还是背上火焰带来的剧痛,龇牙咧嘴地铆足全力将刀劈下。

伴随着一声嘶吼和一声惨叫,那人的腹部被切开,肠子顺着伤口流了一地,留下满地鲜血和污秽之物。

由于用力过猛,这名黄巾军士兵摔倒在地,他一脚踹开被自己划开腹部的同伴,那同伴嘴唇颤抖,那目光涣散的双眼中满是哀求,可他却对微弱的求救声视若无睹,继续朝着树林中唯一的水源处奔去。

当有一人被逼得不得不杀人开路,就意味着会有更多人纷纷效仿。

在生死攸关之际,谁挡路,就是拦着他们求生!

拦着他们求生,那就是要他们的命!

甚至有一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校尉,此刻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疯狂,直接持刀乱舞,手臂机械地挥舞着,接连劈翻十几名不敢与他对抗的士兵,妄图强行从人群中砍出一条血路。

然而他却忽略了,平日里他能作威作福,依靠的是上面渠帅的威严以及军中的尊卑秩序。

但他们本就是一群试图挑战尊卑而拿起武器的人,值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又有几人还会记得什么尊卑?

“去你母的!”

瞬间,伴随着一声怒喝,三名黄巾军士兵从不同方向同时扑向那名校尉,三柄刀分别从腹部、侧腰和后背刺入那名校尉的身体,刹那间便夺走了他的生机,既帮他免去了寻找水源的麻烦,也让他不再承受灼烧的疼痛。

这三名动手的正是平日里被这名校尉欺压过的黄巾军士兵,在这种绝境之下,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地合力将其斩杀。

然而,没有任何人因他们的举动而停下脚步,众人反而趁着这个空隙,脚步踉跄地向前冲去。

“呸!犬入的!”

其中一人朝着那名校尉还在抽搐的脸庞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默契,提着刀继续结伴向水源处奔去。当他们好不容易冲到作为水源的溪流旁时,发现里面早已挤满了人。

但他们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些人是幸运的,而更多的人则在树林中迷失了方向。

平日里用以辨别方位路线且做了记号的树木此刻都在熊熊燃烧,火焰如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火舌舔舐着天空,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大部分人根本无法分清脚下的路通向何方,可身体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他们继续奔跑。

那些运气较好、没有沾染火焰的黄巾军士兵相对其他人要冷静一些。

然而就在众人四处寻找能逃脱火海的出路时,有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手指颤抖地指向不远处,只见地上原本松软的落叶不知何时被点燃。

被点燃的落叶如同一条蜿蜒的迷你火墙,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到之处灌木瞬间被引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渐渐地,更多的林木也被一并卷入这场大火之中。

尽管这般爆燃的落叶并没有对这些正在逃命的黄巾军士兵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杀伤,然而那一声声爆炸的声响却宛如惊雷般让人胆怯。

波才和一众小渠帅们目睹了这一幕神奇而又恐怖的场景,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尽管他们并不相信世间存在所谓会惩恶扬善的“黄天大神”,毕竟若真有此神,世间的贪官污吏早就死绝了。

然而,当这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现象真切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虽然嘴上未言,但内心已然将这奇异场景视作神迹。

莫非是因为他们吃了人肉的缘故,所以上天降下惩罚了?

即便是以波才的定力,此时也呆愣在原地,往日里的镇定与智慧消失殆尽,眉头紧锁,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向来不信神鬼之说,可望着那漫天的火势,火焰裹挟着滚滚浓烟直冲天际,他也明白自己恐怕是当真没有逃生的机会了。

那皇甫嵩老儿在林外筑造壁垒、深挖壕沟,恐怕正是早有企图一把火将这座林子烧个干净。

恐怕如今那四万余汉军早已在外围设下包围圈,即便有人能逃出这座即将被火焰吞噬的林子,也绝难逃脱汉军的刀剑弓弦。

波才的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懊悔,他为何就忘记了还有火攻这一计策呢?

罢了?

罢了。

罢了!

波才看向彭脱、刘辟、黄邵、何仪四人,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罢了,他也累了,就这般结束吧。

若是被汉军凭借强大的军队击败,他也不过是觉得汉军胜在军士之利,而非那汉家太子和皇甫嵩在领兵才能上胜过自己。

可这火攻之计,实在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波才苦笑着,不言不语,缓缓朝着燃烧的林木走去,眼中满是浓郁的死志,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物。

“波帅,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彭脱和刘辟注意到波才前进的方向,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想要阻拦他,却又停下了脚步,那想要阻拦波才的手伸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何仪没有开口,但他留意到了波才的表情,此刻的波才眼神空洞,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已方寸大乱,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凶狠且足智多谋的大渠帅了。

“波帅!”

何仪忽然猛地跨出一步向前,一把拽住了波才的臂膀,拦下了波才的脚步。

“不必拦我了,你们自己四散逃命吧。”

波才苦笑一声,看向拦着他的何仪,但心中也不由暗道:“这何仪还是个忠厚人啊。”

“非也!”何仪微微低下了脑袋,拽着波才胳膊的手越发用力道,细声道,“我欲问波帅借一物,以保平安,望波帅勿吝。”

“勿吝?”波才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之感,下意识张嘴问道,“是何物?”

“我欲借波帅首级!”

何仪猛地抬起头,那阴鸷的目光恰与波才对上,还不待波才反应过来便见寒芒一闪,一柄短刀狠狠地扎进波才的颈部大动脉。

“啊!”

何仪双眼圆睁,脸上满是疯狂与决绝,伴随着一声惨叫,他拔出扎在波才脖颈上的短匕,鲜血如喷泉般喷射而出,溅射到他的脸上、身上,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波才艰难地转过头,怨毒的目光落在何仪身上,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无力回天。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何仪手中的短匕疯狂地刺向波才的脖颈和心脏,轻易地夺走了这位太平道豫州方大渠帅的性命。

紧接着,何仪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手臂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一刀又一刀地劈砍在波才的脖颈上,血渍溅射到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顾,眼神中只有疯狂,直至切下了波才的脑袋,惊得一旁的彭脱、刘辟与黄邵目瞪口呆,心中骇然。

“反正都不想活了,不如成全了我,让我讨得一条性命!”

这便是何仪心中所想。

然而大家都是黄巾军,即便一开始没有想到,有了何仪的带头示范,众人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冲向何仪抢夺起波才的首级。

谁都知道,取波才首级投降汉军者,可活命,可免罪,甚至还可获封赏。

唐周不正是个典型的例子吗?

听说这厮出卖了马元义后活得不要太滋润,传闻太子给他赐了一座府邸,还赐了不少金银和美人,那日子多潇洒!

然而这里的四个人都觊觎着这条活路,可首级却只有一颗,这就意味着他们想要的活路是一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独木桥。

倒也不是不能四个人拿着一颗首级前去请降,可那般做如何能凸显出自己请降的特殊性呢?

再者,一份封赏拆成四份,又能捞着多少好处呢?

既然都杀了他们的大渠帅了拿着人的首级准备去换取功劳了,那再杀几个作为袍泽的小渠帅又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嘿,没准那位汉家太子还会多封赏他些金银、美女。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何仪,你小子交出波帅的首级,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刘辟摸了摸虬结的须髯,凶戾的眸子瞪向了一手提溜着波才首级的何仪,目光中掠过一抹贪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你这嗜酒如命的蠢蛋,你放我一条生路?”

“你放我,汉军能放我?”

何仪看向这个愚钝的莽夫,眼中的不屑已然溢于言表,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满脸的鄙夷。

“嘿,你这瘦竹竿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吧?”

刘辟与彭脱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向着何仪扑去。

二人平日里在黄巾军中都是以勇武著称,在来颍川郡之前便对何仪和黄邵这两个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家伙早就看不顺眼了。

波才这等既会玩弄阴谋诡计,武艺上也不俗,还掌握了六万兵马的人,刘辟和彭脱是服气的。

可何仪和黄邵又是什么人?

打起仗来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等他们击破了最难啃的官军,他们就专挑世家豪门的软柿子私兵进攻,仗还没打完就蜂拥而上哄抢战利品。

若非波才以绝对的兵力和诱人的利益暂时慑服了众人,再过些时日没准这位小渠帅相互之间都会直接厮杀上一场。

然而就当这四人陷入内斗之际,一阵树木倒塌的声响从四周传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除了燃烧声和惨叫声外再无刀兵碰撞的清脆声,已然说明了一切。

树林外,刘辩骑在一匹白马上,听着时不时从林间传出的哀嚎声,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尽管以刘辩的身份,是不可能知晓人肉的滋味儿的,然而他还是猜出了这股气味的来源,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身躯微微颤抖,跳下马来。

“呕!”

刘辩跪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着,身体前倾,双手撑地,将今日的餐食全部吐得一干二净。

看着太子殿下如此模样,曹操叹了口气,翻身下马轻拍刘辩后背,而后又为刘辩取来一个水囊。

刘辩漱了漱口,看着四周的虎贲禁卫和太子府卫士以及围在自己身旁面露关切的一众臣属,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其实殿下不必来的。”曹操轻声地宽慰着太子。

虽然这么说有些大不敬,但太子太年轻了,甚至可以说太幼小了,和他的长子差不多大。

看着太子,总觉得就像是看见了自家的孩子似的,忍不住心生关切。

太子呕吐的表现并不算丢人,这般场景,令他们这些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条人命的战将都感到几分惊惧与不适……

“孤觉得,孤该看看的。”刘辩轻声地呢喃着,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孤只希望,日后我大汉子民不必再有如此祸事了。”

言罢,刘辩摇了摇头,拒绝了众人的搀扶,以手中长剑为倚仗缓缓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倔强地靠着自己踩着马镫回到了马背上。

看着太子这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倔强的模样,不知为何,在场的太子臣属们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并不只是那个“谋同孝文,霸类世宗”的太子殿下……

他其实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一个本该在天子和皇后的呵护下玩闹读书,本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