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光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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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家三口

春榴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约定的地方,见赵五果然带着娇蕊在等,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大喜过望,又听娇蕊都成案板上的鱼肉了,还敢大放厥词,这等不知死活,简直可笑!

可笑,她便笑了出来。

赵五见她来了,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去:“我还以为出什么意外,你走不了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咱们赶紧了结此间事,夜长梦多!”

春榴不慌不忙道:“你着什么急?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她飞了不成?”

赵五道:“鸭子飞不了,咱们得飞啊!”

春榴安抚:“我明白我明白!你先别慌,我自有道理!”

把肩头的包袱递给赵五,转而对娇蕊笑嘻嘻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娇蕊回说:“是没想到,若能未卜先知,我早就先下手为强了,还能留你到现在?”

春榴见她不惊不怖,更来气了:“不过是给我端茶递水倒夜壶的下贱丫头,你得意什么?”

娇蕊不以为意,轻蔑道:“我端茶递水倒夜壶出身,你不是?咱们从小被卖在楼里的,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幼时没被欺凌,不过是因为生得丑陋,无人在意,你欺负我,也仅仅是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其实抢你风头,又何尝是我?彼时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不敢拿那些人如何,只敢拿我撒气罢了!”

春榴气急败坏:“是有如何?我今天就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说着,就上前去扯娇蕊,二人撕打在一处。

一旁被捆住的秋草急得两眼冒火,嘴里呜呜咽咽的。

赵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是该拉住,还是让春榴就绪打?反正单打独斗,娇蕊的体格肯定不是春榴的对手,春榴不会吃亏。

打了一会儿,娇蕊果然被春榴骑在身上,掐住脖子,脸都涨红了,春榴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娇蕊张开嘴巴,竭力要呼吸,可气管被卡着,口鼻吸进的气,根本到不了肺部。

又过一会儿,娇蕊不动了,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但春榴并没有因此松手,她像是被定住一样,一直骑在娇蕊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娇蕊的脖子。咬着牙,瞪着眼,恶狠狠的模样,让赵五都不寒而栗。

待赵五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把春榴拉起来,又蹲下检查娇蕊,心跳漏了一拍,并不是昏了,而是已经气绝身亡。他原本以为春榴的计划,不过是把娇蕊劫持到荒郊野外,辱骂殴打一顿,出出怨气也就够了。岂料居然搞出了人命,这该如何收场?现在想不惊动官府,也不可能了!

春榴见赵五脸色不好,问:“死了?”

赵五点点头。

春榴心里也是一突突,但又强撑着说:“她该死!”

赵五问:“该不该死,都已经死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官司!”

春榴一咬牙一跺脚:“跑呗!反正咱们本来也打算要跑,索性跑远点,山高路远,今后隐姓埋名,谁也抓不到咱们!”

赵五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又问:“秋草怎么办?”

已经杀了一个人,跟秋草也无甚大的仇怨,春榴便道:“就扔这儿,别管她了!”

赵五看着瑟瑟发抖的秋草,一样无奈:“也罢!”

二人将娇蕊身上的首饰搜刮一尽,便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死了个人,还是赶着赴员外请知府的盛宴的头牌美人,当然不能无声无息就这么死了,简直打知府的脸。据说当晚久等美人不至的张知府,以为美人拿乔,看不起他,勃然大怒,如果不是旁边人劝住,立时就要带兵丁上门把老鸨子抓了。

李员外心下动疑,按理说不应该啊!老鸨子和娇蕊都不是爱摆谱的,而且回来的人也说,娇蕊姑娘梳妆打扮完,尽快赶来。难道是路上出了意外?只得又遣随从去查探,哪知随从上门问罪,老鸨却一脸茫然,人不是早就去了吗?随从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便立刻回来跟主家报告。

李员外一边惊讶,一边跟知府说明情况。

知府听罢,却笑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查,立刻给我查!”

又不是什么高端蓄意谋杀案,张知府的人很快就在郊外的林子里,发现被捆成粽子,不知道昏了多久的秋草,以及没气的娇蕊。找到活着的秋草,也就真相大白了。在老鸨的嚎啕大哭里,知府下令发布海捕文书,捉拿杀人要犯。

春榴和赵五早有准备,逃亡的路上,不但改了装扮,还谎称是投奔亲戚谋生的夫妻,离开家乡越远就越安全,所以他们一口气跑了一千里,一直到现在居住的这个镇子,才舍得停下来,也是真的跑不动了。

又蛰伏了一二年,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才敢出来活动,万幸之前的积蓄够用,加上春榴又重操旧业,时不时接几个私客,基本生活总归是能维持下去的。

后来便用积蓄买了个便宜女儿,重新取了名字,叫梨香,养了几年,也才接客没多久,一开始不肯,下死手狠狠打了几回,才老实的,但总归不情不愿,不是不肯出门揽客,就是对上门的客人摆个晦气脸。春榴和赵五都气得不行,但又没办法,老打也不是长久之计,都打疲了,她也麻木了。

但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跟开窍了似的,不但自愿四处揽客,而且来者不拒,不但来者不拒,且客人都是笑嘻嘻出门,并口头保证,尽快当回头客。除了每一个恩客出门时,都是晕乎乎摇摇晃晃,跟醉酒了似的,其他都没什么不寻常。就是这一点,也不能算不寻常,都是久经风月之事的,还有不明白的?玩狠了呗!

春榴和赵五冷眼瞧着,梨香如今的手段,竟跟原先他们楼里极擅于风月的姑娘,相差无几。两口子讶异归讶异,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毕竟人还是原先那个人,模样还是原先那个模样。

吃饱喝足的梨香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开门叫两口子进来。

春榴和赵五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不明所以,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这是怎么了?

梨香一脸无谓地解释:“玩着玩着,不知怎么就死了,如今怎么办?”

夫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死人了?

赵五大着胆子上前去检查,脉搏停了,呼吸也没了,确实是死了,身上也看不出伤口,而且女儿这几日十分温顺,方才也没听见冲突的声响,不像是不小心被打死的。难道真是玩着玩着,突然就死了?

春榴说:“马上风不是稀奇事,干咱们这一行的,难道少见了?就是这位公子,看着身强力壮的,没想到竟如此不济事,可见也是个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梨香说:“开始还好,猴急得不得了,也是真本事,起先也是虎虎生风,但没一会儿就不动弹了。我还当他起猛了,一下子累了,谁知任我怎么喊,也不见他出声,才觉不好,一看,竟就这么死了!真是晦气,居然死在我身上!”

便宜女儿说话时,赵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人是梨香样貌不假,但他真的很难相信,还是过去那个梨香,神情,行为举止,包括说话的方式,没有一处是相像的。假如隔着帘子,看不见模样身形,他都不会觉得是梨香。

人确实是死在自己家里,官府和死者家人追究起来,他们都是要负责的,本来底子就不干净,假如新账旧账一起发落,那还有活路吗?

春榴说:“女儿你也别慌,咱们想想办法。来前有人看见他跟你回来吗?”

梨香说:“巷子口有几个路人经过,他送我这一路上,没瞧见一个人。”

春榴喜道:“那就好办了!再晚点儿,天更黑点儿,让你爹把尸体埋了,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梨香点头:“还是妈妈有办法!”

赵五问:“埋哪儿?这么大个尸体,来回搬运,岂不惹人耳目?”

春榴骂道:“你也是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你当搬猪肉呢?自然是不能搬出门的,就埋在咱家天井里,埋深点儿!”

赵五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梨香伸了个懒腰:“床上床下,折腾半天,我也累了,你们快把他搬出去,让我休息,明儿还得出去接客呢!”又抱怨道:“说起接客,哪有让姑娘自己大街上揽客的?你们不能找好了,往我这儿送吗?每日不是让我出去吹风,就是晒太阳的,脸皮子都糙了!你们还指望着我这副皮囊过日子,稍微上点儿心,成吗?”

春榴赶紧讨好道:“乖女儿,你说得很是,是我跟你爹爹考虑不周,但我们不是故意躲懒,非要让你亲自出门揽客的,你是个活招牌,只有看见你的脸,恩客们才肯上门,我们两个老东西招呼,人家也不看不上啊!”

梨香思量道:“也确实如此,暗娼比不得楼子里的姑娘,也是咱们根基浅,等日子久了,名声起来,或许就好了,希望这张脸皮,能熬到那时候吧!”

春榴保证道:“以后先让你爹和我出去找客人,实在找不到,再让你出马,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