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江湖名号
雨丝如绸，寒冷如刀，让这个原本平凡的下雨天也变得格外冷峻。
扑哧！！
一条银练闪过。
但听“咔——”的一声，长剑归鞘。
杨过头也没抬，抖了下身上厚重的蓑衣，迈步离开这森冷的树林。
只余下横七竖八躺着的数具尸体，在寒雨中渐渐腐烂发臭。
……
入夜，这场雨却没有停的意思。
杨过来到一座小镇上。
这镇子临近长江，有一个渡口，来往的人流量很大，只是现在下着雨，街上没什么人。
杨过准备乘船去襄阳，再骑马去终南山，不过现在则是来到镇上一家客栈。
“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呢？”
“一间上房，三肉两素一汤……”杨过顿了一下，又道，“再来一斤黄酒。”他不爱喝酒，只是想着去去寒气，继续道：“快点上，我加钱。”
“这…客官，对不住，今日咱们店生意不错，所以剩下通铺还有位置，您看要不要将就将就？”那打着算盘珠子的掌柜陪笑道。
所谓通铺，一般依墙而建，一下子能睡十几人，其中的脏乱差自是不用多说。
杨过稍稍沉默。
他年岁渐长，已不似年少时那般叛逆，不是别人说不许，他却偏要去做的性情了，加上受到小龙女影响，也是有些好洁的，就道：“不用了，你给我找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就是。”
“好的客官，那个小六子，你带这位小爷去找地方坐下，另外，催后面厨子快点上菜上酒。”
“这爷，请跟小的来。”
“嗯。”
杨过颔首，跟着那跑堂来到两面靠墙的角落坐下，从怀里一掏，本要取一枚银锞子的，但考虑到财不露白，加上这阵子已经够麻烦，就换成了几枚铜钱。
虽是如此。
那跑堂的脸上笑容也不免真诚几分，连说几句吉祥话。
不一会，。
他取来小炉子煮黄酒，又放下几碟小菜，笑道：“客官，稍等一会，菜一好，小的马上给你送来。”
“麻烦了。”
“不敢不敢，那您先喝着，小的先干活去了，有事儿知会一声就好。”
“你忙去吧。”
杨过微微颔首，慢饮黄酒，同时暗自打量起大堂里的人，配剑跨刀的江湖中人，几乎占了一半，彼此间正聊的热闹。
“话说，你们听说了没，丐帮通缉的那个‘魔童’前阵子在黄石镇出现。
黄家三鬼、‘摧心手’何平、‘飞燕子’李二娘等十八个好手那是被他杀的伤亡大半，
这‘魔童’从东往西一路走来，怕是已经杀了不下有百余人。
此子不除，只怕日后江湖又要出现一个魔头。”
“别乱说，哪里杀了有那么多人？丐帮又什么时候说是通缉？
至于黄石镇的那帮鸟人，无非看人家年纪小，名头大，想扬扬威名。
可惜功夫不够硬，下手还黑，他们不死谁死啊？”
“怎么，你忘记了，那魔童出道第一战，杀的可就是丐帮的几个八袋弟子。”
“也不能这么说，黄帮主自个都说了，那几个八袋弟子有违帮规，那‘魔童’算是帮丐帮清理门户了！”
“我可听说，死在那‘魔童’手下的，没几个好鸟，那嘉兴陆家的陆庄主，还说‘魔童’是个仁义心肠的好少年呢，对于乱给人家取名号这件事，表示很不满。”
“江湖的风风雨雨这么大，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一句落，堂内稍稍较安静，客栈外，雨声噼啪作响，时有哀叹混杂其中，
这帮子江湖客陷入回忆。
直到有一个大汉站起来叫道：“别唉声叹气的，跟个娘们似的，来喝酒，喝酒。”
那汉子身边的女子踩着长凳，很是泼辣，“怎么，王虎，娘们怎么了？你老娘不是娘们？”
“嘿，是我失言，我失言了，师妹，我敬一碗赔罪。”
“哈哈哈……老王，你这只大老虎，外面那么威风，怎么这么怕母老虎呀！！”
“你懂个屁，滚球去。”
“哈哈哈……”
那大汉浑号“大老虎”，他老婆就是刚才的泼辣女子，人送外号“母老虎”，两人师出同门，感情深厚，在本地名号也算是响亮。
这帮江湖客也爱打趣他们，经此一闹，客栈里的气氛渐渐恢复，敬酒划拳，很是快活。
…
杨过在角落里瞧着，微微一笑。
不错。
他们口中说的“魔童”就是杨过。
起因是杨过被几个丐帮弟子盯上而引发的。
杨过见这几个丐帮弟子出手狠辣，奔着自己性命而来，也就一剑杀了，后来又遇上一波丐帮弟子，见他们出招有所收敛，加上说是奉黄蓉之命，来寻自己的，也就没伤他们，直接离开。
谁曾想。
就是这一念之差，导致他一路走来麻烦不断。
幸而杨过不傻，出手时多有留手，名声才渐渐有所好转，虽因留活口，致使行踪有暴露之嫌，却也减少正道人士对自己的恶意。
黄蓉也是及时发现不对，遏制帮中对杨过不利的传言，并说明杨过杀的那几人有违帮规，死的不冤。
如此一来，不仅洗去杨过身上冤屈，甚至还让人为之忌惮。
毕竟。
连丐帮这等天下第一大帮，都要主动将事情揭过去，难道还不能说明“魔童”的实力？
种种原因叠加。
杨过这一路走来虽有麻烦，却也不至于弄得焦头烂额，东躲西藏。
“客官，菜齐了，慢用。”
“多谢。”
杨过道上一声谢，大快朵颐了起来，吃饱喝足，雨已停，天色黑沉沉，大堂里边也没什么人，四下静悄悄。
他闭上眼睛，怀中抱剑，靠着墙渐渐睡去。
次日。
雄鸡一唱天下白。
杨过起个大早，吃过早食，结完账便快步向码头而去，临近，便见前包着皮纸的货包摆的很高很高，人来人往，端是喧嚣。
杨过行至江边，一连找了好几条小船，不是人太多，就是不顺路，要么就是被人包船，不愿与他人同行，直到沿着岸边走去好远，才找到能做他这桩生意的小船。
“客官，您来的正好，小老汉，我才送完一位客人，您就来了。”
“哈哈哈，那就有劳船家了。”
杨过取出银钱递出，“不用找了。”因为是逆流乘船，船费是要上涨的，但他不在意就是了。
“客官，老汉我这就撑船了啊！”船老汉喊了一嗓子，撑起了篙竿。
“走吧。”杨过微微颔首，盘膝而坐，专心练功。
“好嘞！走喽！”船老汉一声吆喝，篷船慢悠悠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