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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高等妖精的统治下,轨道车的钢轨曾经铺满了每一块大陆,每天用他们运送从人类手中搜刮的财物,或者是镇压叛乱的军队,人类把它称为恶魔的蛛网。而随着自由战争的胜利,高等妖精这些恶魔蜘蛛死了,那作为蛛网车轨的自然也没有残存多少,各个国内仅仅残存了几小段,事实上若不是这些车轨在运送货物和军队上比马车有着极大的优势,这几小段也残存不下来,这些绵延在山川平原之间的金属依旧是普通老百姓心中的噩梦,甚至“高等妖精的怨灵会随着车轨从地狱中爬出来把你吃掉”至今都是一句对恶邻最狠毒的诅咒之一。
长安现在就在这钢铁蛛网旁的候车厅里,天还没完全亮起来,等候轨道车的人很少,毕竟现在可没有多少人热爱旅行,而为了金钱龙穴也敢闯一闯的商人们现在更愿意和自己的货物一起堆积在货运台上。
长安打了个呵欠,他很困,没睡足也没睡好。昨天下午他和老魔法师维斯特跟着闷声不吭的卓然与怒气冲天的叶奈来到这个不大的城市,进了城门卓然就随便找了个人打听距离轨道车站比较近的旅店,被问得那个人是个热心肠并且似乎很清闲的大叔,笑容满面的把他们一行四个人带到了车站边最好的一间旅馆。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叶奈和卓然的糟糕表现,他们没有为带路人表示感谢,再安排好住宿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这打破了长安的计划,他打算到了旅馆就算是头疼的要死也要彻底听完魔法斗气灵术之间的关系,但能教他的两人人似乎都兴致缺缺,一副关了门就不打算再开的德行。无奈他跑去维斯特的房间,希望勤奋好学的老魔法师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神奇又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少给他讲解一点,至少不要让他怀着“我自己太不努力了”的愧疚感而失眠。结果老魔法师也同样无奈:“嘉烈少爷,我相信如果我不小心给你灌输了错误的知识的话,那两位绝对会把我这一副老骨头拆的只剩骨头的。”
没有成功努力到的长安果不其然的失眠了。当然这位一向随遇而安的少爷或许并不是因为有多么的愧疚,但无论如何长安也觉得自己睡着前与被卓然叫醒时看到窗外的的天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都是将亮不亮的样子。卓然和叶奈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到了能不吵不打的状态,他们把长安和维斯特带到候车厅后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长安一边诅咒着这辆两天一班却并不挑选一个晚点的出发时间的轨道车,一边抓着栅栏把自己并不集中的经历放到车轨上,问身边的老魔法师:“车轨上也有那个灵术么,毕竟是高等妖精的东西。”
“在轨道车没有行驶过来之前,我并不能感受到什么。”维斯特摆出了一个老魔法师应有的长者姿态回答道,心里却在反复思考自己这么说有没有问题,他现在对长安说话已经到了万分小心的地步了,因为老魔法师已经确信长安绝对不是因为不小心被植入了一段记忆才被枯骨祭堂看的那么重要,而是为了别的什么绝对不能说的事情,甚至真的在他脑子里刻印了一段记忆打掩护,并且现在正在不遗余力的搞晕这个小少爷。“我现在真不知道什么能跟你说啊,可怜的孩子,大概等他们把你变成一个不能回头的灵术师的时候你才能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维斯特一脸平静的暗暗想到,看着长安疑惑的眼神,他也自能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投向远方。“大概有些关系吧,驾驶轨道车需要魔法师。”
维斯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清楚了长安为什么会漏出那个疑惑的眼神,没错,驾驶轨道车少不了魔法师,轨道车除了运送货物就是运送军队,而他作为一个到处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的宫廷魔法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车轨上有什么没什么。
老魔法师尴尬的维持着自己眺望远方的姿态,在心里痛恨卓然和叶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魔法的历史要长于救世恩主而是他怀疑神明的存在,不然他现在不会连个祈祷和告罪的对象都没有。“我真是疯了,看着那个势力的人能随便哄骗这个小孩子玩,我居然就以为他是个十足的笨蛋了。”维斯特在暗暗想着,然后悄悄瞥了一眼长安,发现他已经重新把目光投回了车轨上,脸上的困倦也消失了,看起来有些失落。
维斯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这个几乎小了自己两辈的人,昨天他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当然是个极其困难的目标,因为他处于那个势力的保护下,而没过多久自己却也被那个势力借用了,紧接着就发现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被命运垂青而受到那个势力青睐的贵族少年,也并不是一句身负诅咒气运不佳的倒霉蛋可以形容的,他只是那拨人,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组织的严密监控对象而已。这孩子应该庆幸自己非常普通,并且有点随遇而安或者逆来顺受,他要是个天资聪颖并且是敢于反抗的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不知道被关押在哪里了。他是个贵族又怎么样,他父亲是一个国家军部高层又怎么样,这些在那个势力面前都不算什么啊,国王或许会反感自己国内斯图兰卡的势力过于强大,但却绝对不会违背那个势力的意思,维斯特知道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依赖。
“嘉烈少爷啊……”维斯特叹息着,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可怜这个孩子。长安听到维斯特叫他,就抬头看了一眼,但老魔法师决没有马上接着说下去,而是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要想一想。
想什么呢,毕竟自己都还搞不清楚这个势力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啊。老魔法师这样问自己。老家伙,你被他们借用了,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到东斯拉夫了啊,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些对外来户横眉竖眼的混蛋了。那些人是要准备战争啊,他们需要大量能操作战争灵器的人。要对谁发动战争?肯定不是人类的国家,甚至斯图兰卡城他们也不屑一顾,龙?精灵吸血鬼这个昔日高等妖精的眷族?不不,他们的神秘是来自游吟诗人的诗歌,事实上一个人类的国家全力运转起来足够重创这些势力。那还有什么,天啊,神明么?
维斯特觉得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些都是昨天一天他没敢想的事情。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知道枯骨祭堂,不,枯骨祭堂只是那个势力对外交流的一个窗口,你知道那个势力强大到什么地步么?”
“直接向你们的皇帝借人?”长安想了想,有点故意的提到这个对老魔法师来说有点尴尬的事情。
老魔法师摇了摇头,然后问:“你记不记得他们把我们带到车站,然后去办事前,叶奈小姐说了什么?”
长安翻了下白眼,心想那时候我困着呐,什么都没听见。不过又仔细想了想,好像能记着点,因为当时他觉得叶奈哪句话是句稀奇古怪的废话。“我们要是去的时间太长,你们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来找我们的话,就随便找个人给你们带路吧。”长安试着说道。
“恩,没错。”老魔法师点了点头,示意长安看一下候车厅里的其他几个人。“随便找个人,候车厅里的,甚至候车厅外的,你最多问到第三个人就会有人带你找到他们。”
长安刚想说,难道这个不大的城市里都是那个势力里的人么,但是却突然反应过来没这么简单,开始仔细观察候车厅里的所有人,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一般也只有商人会乘坐轨道车,偶尔有几个游吟诗人,这种临近秋季的时候还有去异地求学的人,但不论如何都是一副外地人得样子,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候车厅里的人脸上能看出不同民族特征这一点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但是听维斯特这么一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或许是个很平凡,没什么资质的小少爷,但也不是个笨蛋。
“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对我笑的很热情。”长安不敢相信的说到。
“对,就像昨天把我们带到旅馆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维斯特点了点头,“你再看看他们的手,昨天那个男人也有这个动作。”
长安又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不断的把自己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就像是一个紧张的人在给自己鼓劲大气。
“天啊。”长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把目光又一次的放回轨道上,“维斯特,这里面有你们的人么,东斯拉夫的?”
“有,但是现在不在候车厅。但是今早在旅店吃早餐的时候就在隔壁一桌。”维斯特回答到。
“那那个笑容和握拳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个杀手间的暗号么?”长安问道。
“杀手的暗号哪有那么明目张胆。”维斯特苦笑了一下,“这是三百多年前那个势力的一个成员的恶趣味。那个组织很神秘,但是做事风格却很张扬,所以尽管不知道各个国家都在顾忌什么不敢出手,但依然为了以防万一还会跟着看下。”维斯特停顿了一下,“没错,就是不知道在顾忌他们什么,绝对不是武力,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国家的武力。”
“恩,跟着怎么了,三百年前的恶趣味延续到现在?”长安没对武力这个问题多想什么,毕竟他父亲就是穿军装的。
“一个年轻的探子,跟着一个那个势力的成员。但是那个探子有些紧张,假装一个过路人堆着笑容和那名成员对话的时候,双手不自然的握了几下,惹得那个成员笑的很开心,很夸张,然后他就提了个建议。”维斯特低着头看了下自己的双手,然后紧紧的握了一下,“你们以后追踪的时候就用这个笑容和这个手势表明身份吧,我就知道不需要杀掉你们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你们就遵守了三百年?”长安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想不清楚和这伙人纠缠在一起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维斯特知道今天自己的话够多了,不过觉得还是应该再说点什么。“嘉烈少爷,我很难想象在他们的保护下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是至少听听我们对那个势力的评价吧。我们这些为自己的国家做尽不光彩事的人的评价。”
长安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评价至少会让他对那个势力有些了解,若是被评价为一伙强盗,那自己以后便要小心一些。然而维斯特所说的评价却没有那么直观,相反还很罗嗦。“那个势力,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却让人不能忽视,他们可以看着一家中的一个人死于入室抢劫,可以看着一条街上的一家人死于饥饿,可以看着一座城中的一街人死于火灾,可以看着一国中的一城人死于瘟疫,甚至可以看着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国家在战争中泯灭。”
长安很认真的听了这一段话,又仔细想了想,毕竟他不希望可能自己一辈子都脱离不了的这个势力是个十恶不赦的地方。然后问了一句:“所以他们不会看着一家所有人死于入室抢劫?”
“他们有种非常奇怪的公正观念,他们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却不偏好任何人。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孤儿院,每一个人都是幼童,他们就是那种不怎么负责的看护者。他们不介意小孩子之间为了一块面包打的头破血流,但是伤亡到了一定数字他们就会用各种手段去制止。”维斯特说道。
长安听着维斯的的话,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就像有人在他身后拉扯一样,并且绷紧的头皮扯动了面部的皮肤,让他怪模怪样的笑了出来,也许是因为经过了一段日子的旅途有些劳累,所以声音有些哑。“维斯特,你这举了个什么例子,居然用孤儿院。哈哈,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组织,都是一帮什么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