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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会!”一个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维斯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作为宫廷魔法师中的外来户,他的任务从来不是维护皇室的荣耀,而是去执行各种见不得光的任务,比如刺杀这种有辱魔法师身份的事情。但是他相信如果能让他回到过去再选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加入东斯拉夫宫廷魔法师的队伍,因为他一个人所能知道的太少,为了他的目标,他必须知道一点不为人知的事。而今天,他发现他知道的还是太少,少到他没有让自己活下去的本事,少到他没有让自己活下去的筹码,他的求饶,只是在连希望和懊悔都放弃后,走的一个过场。所以那一个“会”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脏都猛跳了几下,猛地加大的血压冲的他头都有点晕。维斯特缩着脖子睁开眼,就像一只耗子爬出藏身洞穴前,小心翼翼的观察有没有猫。那把太刀的刀尖离着他的脸很近,属于凯恩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维斯特浑身激灵了一下,用手撑着地往后躲了躲,他怕这个拿刀的年轻人,他的眼神很怪,与其说是冰冷的不漏一丝感情,不如说是安静的没有一丝感情。他见过这种眼神,他花了十年时间制作了一个很粗糙的魔法傀儡,并重金聘请工匠为它雕琢了细致的五官,但那个傀儡很安静,它不需要感情,也不理解感情。
卓然放下刀,转身看向长安,希望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放过一个敌人。
长安看着遍地开花一样的尸体,很烦躁。他明确感受到了自己不希望杀人,哪怕自己这一方有极大的优势,十六岁生日那天的那个噩梦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他能听出喊叫他名字的人对自己很担心,也死的很不甘心。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第一段路程要坐马车?”,长安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的他头痛,不是没有一点头绪,而是这个头绪让他难以接受。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就像一个恶劣大人拿着一块糕点在戏弄一个幼童,明确的告诉这个幼童,我有吃的,但是不给你。他就是这块倒霉的糕点,吊出一波波的杀手,再像杀手背后的人宣告你们弱的像个小孩。
卓然知道长安早晚要问这个问题,他不是很喜欢思考,所以他提前问好了答案。“为了宣告你被保护着。”
长安吐得有些难受,他捶了锤胸口从马车顶跳了下来,像卓然走去。“你们做的一切都让我稀里糊涂的,但最近的事让我觉得你们不需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来宣告一件事,哪怕后面是个国家。”他希望有个明确的回答,因为现在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但不知道他可以做什么,也许最近他的接受能力变差了,但随遇而安或者说有的逆来顺受的习惯还没改。
卓然很认真的看着长安,一直到长安走到他面前,长安比他高一些,所以他现在微微仰着头。
“再说一遍。”卓然开口的同时,把放下的刀又举了起来。
卓然这个抬刀的动作是长安没想到的,一时间他有点后悔自己说什么多废话干什么。最近他已经不觉得从小就很关照他的祭司长只是个温和的长辈了,天知道她派来的人是不是只有一个作护卫的任务,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哪怕不久前还有人叫他孩子,让一个比自己瘦小的人威吓到是个很不长面子的事。
“你们做的一切都让我稀里糊涂的,但最近的事让我觉得你们不需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来宣告一件事,哪怕后面是个国家。”
长安这一遍说的有点慢,他看的出卓然听得很仔细,然后猛地伸出没拿刀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把自己往身后甩去。
长安第一被往后甩的同时第一反应是要挨刀了,挥刀的破空声都能听见,接下来就是听见“铛”的一声,不是刀砍在肉体上的声音,而是金属和金属的碰撞的声音,卓然的刀架住了一柄巨大的镰刀。长安咽了一口唾液,如果刚才卓然没把他拉开的话,这把镰刀就会像割草一样割了他的脑袋。
“你该听到了,她的母亲已经替他做了选择,你没有必要继续执行这个持续十六的清除任务。”卓然一字一顿的说。
拿着镰刀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娇小,穿着一身结合了战斗服和礼服的白色长裙,忽略那把镰刀也像个贵族家的漂亮小姐。“第一:十六年前我并没有出生,那次任务不是我执行的,第二:错的就是错的,而且我的目标也包括你。”小女孩开口了,声音意外的好听,就是杀气重了些。“第三:那边的魔法师先生,请您继续坐在那里,请相信您的年纪,您跑不出兔子的速度。”
我倒忘了我刚才还救下了个人。长安现在是彻底昏了头,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牵扯了什么了,他相信卓然的强大属于人类中的意外,但是这个小女孩也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水平,就像她刚才说的,卓然也是她的目标之一,两个人现在已经叮叮当当的打的风生水起。
长安在维斯特旁边挑了一个比较干净,重要的是没太沾到血的地方坐下,“你该不会以为我的护卫忙着和别人打架你就有机会继续你的刺杀任务了?”
刚才想逃跑却被抓了现行的维斯特感觉有点尴尬,因为他对恐惧已经麻木了。他对长安摇了摇头,用他多年来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的经验解释到:“不可能,这两个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现在打在一起最多是因为某些意见不合,他们很默契的让我们两个每时每刻至少出现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视线中。”
“你是从那看出他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打的这么狠实在争遗产么?”长安这几天的不满正在逐渐平息,因为他看出来了,他现在没有指责任何人的能力,他现在只是一块糕点。算了随遇而安也好,逆来顺受也好,反正改变不了什么,长安在心底对自己说。
维斯特转脸惊奇的看着他的刺杀目标,“你到底是被保护的多么好,你看他们的战斗方式,能这样战斗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战斗方式?长安相信这个年纪不小魔法师没有能力再伤害自己,他也就放心大胆的观察战斗中的两个人。他们战斗方式确实很像,武技非常棒,招招凌厉,绝不拖泥带水,衣服上都闪烁着白色的字符和花纹,属于魔法加成,也都拿着非常稀有的魔法武器,长安手中的他见过,是属于祭司长的那把太刀,那个女孩手里的镰刀则更高了一层,这不只是把镰刀,首先刀刃没有镰刀的弧度,并且镰刀的刀刃似乎可以通过机关打直而变成一把陌刀。
维斯特看着长安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看对重点,真正看出门道的人是不会漏出看马戏的神情。真是单纯,维斯特感叹道。
“长安嘉烈,你的护卫,和那个小女孩,都是魔法师。”维斯特出声提醒道。
长安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对,他完全无法从这两个近身厮杀的人身上没有感到任何都斗气反应,就算高手能隐匿自己,但他们两个人衣服都被巨大的能量鼓得像满风的帆一样,这种状态可绝对不是隐匿应有的样子。没错,这是不正常的,他见过很多次,尤其是在祭司长身上,她从来没念过咒语,用的魔法阵也稀奇古怪的,自己却从来没有发出过疑问,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根据斯图兰卡城的记录,龙族的力量由救世恩主赐予,但是龙族却背叛了神,离开了神国,来到我们的世界。救世恩主心知龙的力量过于强大,不能放任不管,便追着她们的脚步也来到这个世界,却碰巧见到自由战争人类惨胜后的生灵涂炭,心生不忍,便勒令龙族辅助人族以将功赎罪,使人族恢复繁荣,龙族便将魔法传授给了人。”维斯特接着解释到:“但是如果能有机会翻查一下某些不公诸于世的卷宗,就会发现,救世恩主是在自由战争后出现的。对龙的记载,却早了数百年,也许可以解释龙族逃得太远救世恩主寻找它们花了太长时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龙族和高等妖精是处于同一时代的。你懂么,自由战争前世界的主宰是高等妖精,拥有神赐力量的龙族在高等妖精前没有优势。甚至我猜测,高等妖精拥有可以威胁神的力量。”
“你是说,卓然,和那个小女孩,用的高等妖精的战斗方式,或者干脆他们就是……”
“听不下去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猛地分开,那个小女孩吧镰刀杵在地上,冲着长安和维斯特说到:“越来越离谱了,不过你们应该庆幸这段离谱的对话,恭喜你们,暂时活下来了,有人会喜欢你们这种积极探索的精神。同时,请记住,本小姐是个纯正的人类。”
活下来了?维斯特心中一喜,因为他的求饶终于的到了一个准确的答复,虽然他的求饶对象并不是这个小姑娘。不过他依然开心,他看得出那个拿刀的护卫会尊重他的雇主的意愿。
卓然走到长安面前伸手把他拉了其拉,很认真的说:“少爷,请告诉我,嘉烈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很重要?”长安反问了一句,同时有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又开始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老魔法师和神经兮兮的拿出一个铃铛摇来摇去的小女孩,杀手们还在那呢。
但卓然不在意这两个杀手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表示嘉烈夫人的话很重要,然后又解释了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行为:“风语铃,一种远距离通信用的小东西,自由战争前常用。”
“行,我说。”长安觉得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体会一下惊喜的感觉了,至少惊讶是很定会有的。“我母亲在我临行前和我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去枯骨祭堂祈祷,因为她不小心走错了路碰上了你们的一个意外,直接在还是胎儿的我的脑海了刻印了一段记忆。这个消息走漏了出去后各个势力都认为我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十分重要,他们想要的得到它,祭司长大人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决定一直保护我这个无辜的倒霉蛋,并且不会太在意我这个被保护的人的感受。”
卓然静静了听了这段透着不满意的话,回答道:“我相信夫人的原话不是这么的随意。不过既然您知道了这些,那就该知道祭司长和您父母的另一个约定。保护您,或者让您拥有自保的能力。夫人既然和你说了这些,那么就代表她不希望您只是一无所知的被保护。所以按照约定,我会尽快的让您拥有自保的能力。”卓然停顿了一下,又说:“别太在意那个所谓的记忆,您还能确定您是谁么?”
这是什么话,长安撇撇嘴,“长安嘉烈,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记住您是谁,那段记忆就影响不了您,记忆最危险的地方是它会影响一个人对自身的判断,尤其是还没有建立完备自我认识的幼儿,或者胎儿。那段失误而来的记忆祭司长大人亲手封印过,你看它几乎不影响您。除了……”卓然抬起左手,手背上闪过一个发着暗淡白光的字符,“您觉得这种施法方式极其自然,毫无特殊。”
长安沉默了下来,他觉得心能放下一些了,他最近一直担心自己突然有一天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是说,我的脑海里,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这种高等妖精的战斗方式?”
“有。这些随着您自身修为的提高,您会自动解封的得到关于战斗能力的记忆。”卓然承认到,又转头问那个一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一边伸直耳朵偷听的老魔法师:“你们的皇帝,是东斯拉夫的少数派么,这些事情他只要去枯骨祭堂问,祭司长大人乐意告诉他很多事情,比他想象中还多。”
“哪个皇帝也不敢把所有的事摆在桌面上问的,他们都觉得偷偷摸摸的手机点边角料能让自己更容易接受些。北新洲联盟就喜欢在忏悔园周围搞小动作。”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举着那个铃铛示意了一下,“我收到了回复,不过不是我老师,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我们需要尊重“小长安”的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奈,从现在开始,要跟着你们。魔法师先生,马上有人去通知你们的皇帝,你被我们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