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陆景琛盯着那张照片，指尖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缓缓弯下腰，将照片捡了起来，细看时心脏如遭锤击般剧烈颤动。照片里的男人，的确是他的父亲，他熟悉的轮廓，那种隐隐透出的桀骜与冷峻，绝对错不了。可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是白晓雪的母亲！

“景琛……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晓雪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几乎是扑上来说道。她的声音在颤抖，眼尾泛红，双手攥着陆景琛的手臂，那细瘦的手指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顾煜双臂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解释？白晓雪，你的解释会是什么？难道要告诉景琛，你妈妈跟他爸爸曾经关系不清不楚，还瞒着他母亲偷偷勾搭？啧啧，真是一出家庭伦理大戏啊，精彩到我不忍心打断。”

“闭嘴！”陆景琛猛地转身盯住顾煜，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吼，像一只正被猎人逼入绝境的狼。他双眼赤红，怒火像一团烈焰燃烧着他的理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身败名裂。”顾煜故作无辜地耸耸肩，随即又缓缓走近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打得起官司吗？查得动真相吗？或者说，你敢面对这些，你能拉着白晓雪一起进泥潭？”

白晓雪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句“拉着白晓雪进泥潭”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她的心口。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陆景琛，满眼是祈求与怯懦，唇瓣发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景琛没有立刻作出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白晓雪身上，随即胸膛剧烈起伏，像在压抑无处发泄的情绪。他勾起嘴角，笑容冷得渗人，“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就这么清楚我父亲的过去，甚至连这些私密的脏东西都能挖出来？”

面对陆景琛的咄咄逼人，顾煜毫无退缩，他像是看一场荒谬的戏一般，摇了摇头，语气仍是不紧不慢：“查个死人并不难，不过这件事里牵扯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景琛，别说我没提醒你，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可怕。你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这条链条上动了手脚，否则后遗症真会让你后悔一生。”

陆景琛定定地站着，整张脸如罩寒霜。他沉默得令人心寒，又危险得让人屏息。他的目光一点点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停在那张照片上。片刻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阴寒，一丝侵略性。“好，那就玩一把大的。你不是想看戏吗，顾煜？”

白晓雪心脏猛地提起，她试图抓住陆景琛的手臂，被他轻轻地、不容置疑地甩开。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哭腔，“景琛，你……”

“够了，白晓雪。”他打断了她，嗓音如寒冬腊月的北风，刺骨凉薄。他的表情没有过多波动，反而像是戴上了一副面具，“顾煜说得对，事情是需要弄清楚的。你放心，我会亲自揭开一切。”

白晓雪的指尖冰冷刺骨，她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某种力量狠狠压住，什么都吐不出来。而与此同时，顾煜却抬起手慢慢鼓掌，语气饱满而尖刻：

“好一个亲自揭开！陆景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空气如溺水般沉重，陆景琛蓦然转身出去，门被他甩得砰然作响。白晓雪失去力气般瘫倒在地，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而顾煜仍然站在原地，笑容意味深长，仿若一只孤独的猎人，欣赏着猎物一头头栽进他设置好的陷阱。

“真有意思。”他低语着，缓缓地舔了舔唇角。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掀开照片的一角，藏在背面的文字若隐若现——一串令人战栗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