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央火

卫昭明在焚书坑的灰烬中醒来时，九节杖正插在某个儒生的头骨上。焦黑的竹简残片粘在杖身，篆文在触及他指尖时重组为《太平要术》残章——正是张角石像遗失的「焚城篇」。

“反贼！“马蹄声裹着秦腔逼近。少年将军挥动青铜戈劈来，卫昭明翻身躲闪时瞥见对方腰牌——「骊山督造霍雨浩」。

时空错乱感让他恍惚。这个满脸稚气的监工，与记忆中那个燃烧本源的传灵塔精英，在某个瞬间竟有相同的眼神。

“太平令·燎原。“九节杖点地，烈焰顺着竹简残片蔓延。霍雨浩的战马受惊嘶鸣，卫昭明趁机扑向焚书坑中央的祭坛。坑底堆积的尸骸间，半截青铜碎片正与九节杖共鸣。

“拦住他！“霍雨浩张弓搭箭，“陛下有令，私研方术者车裂！“

箭雨袭来的刹那，卫昭明发动禁术。焚书坑中的怨气灌入九节杖，杖头幻化出四百三十九年后的赤霄剑虚影——正是刺穿银龙王的那柄神兵。

剑光横扫，箭矢倒飞。霍雨浩的青铜甲胄崩裂，露出心口蜉蝣纹章。卫昭明瞳孔骤缩：「天」的渗透竟始于先秦！

地底突然传来龙吟。焚书坑裂开巨缝，蓝紫色火焰喷涌而出，火中浮现阿房宫的地基结构图。九节杖剧烈震颤，杖身浮现血字：

**「秦火不灭，汉魂何存？」**

“张天师...“卫昭明触摸血字的瞬间，骊山方向升起十二道金光。巍峨的金人虚影俯瞰大地，掌心射出锁链缠向九节杖。

“陛下永生！“数万民夫突然齐声高呼。他们的瞳孔泛起青铜色，动作整齐如傀儡，将卫昭明围在中央。霍雨浩擦去嘴角血迹：“看到吗？这才是太平盛世！“

卫昭明挥杖斩断锁链，发现民夫们后颈都嵌着青铜片——与监察员腕甲上的碎片同源。焚书坑的怨气突然沸腾，化作黑潮涌入九节杖。

“你们修的不仅是长城。“他旋身劈开人墙，“更是「天」的食道！“

杖头点燃不死火。蓝紫火焰掠过处，民夫体内的青铜片尽数汽化。霍雨浩胸口的蜉蝣纹章开始龟裂：“妖道！你根本不懂陛下的大业...“

地面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宫秘道，摔在堆积如山的竹简上。卫昭明捡起一卷，上面记载着令他血液凝固的内容：

**「徐福东渡实为捕猎蓬莱仙尸，炼其髓为不死药。陛下服后夜夜呕出青铜液...」**

九节杖突然发出悲鸣。霍雨浩怔怔地看着自己逐渐石化的双手：“原来我督造的骊山地宫，才是最大的焚尸炉...“

地面震颤加剧。蒙恬率重甲兵冲入地宫：“奉诏诛杀妖道！“

卫昭明拽起霍雨浩跃入不死火柱。火焰舔舐皮肤的瞬间，他听到张角的叹息：“第三次挥杖的时候，记得左转三圈。“

时空扭曲前，霍雨浩将染血的竹简塞给他。展开后只有八个血字：

**「始皇即蜉蝣，弑秦者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