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融的执念
男主人此时抡起琴凳砸向林渡，金丝眼镜歪斜着挂在鼻梁上：“把心挖出来！铃铃就能活了！就差最后两颗了！”林渡用恐龙连体衣的尾巴格挡，塑料鳞片崩飞，露出里面焦黑的棉絮。他喘着粗气后退，电子符纸早已烧成灰烬。早已没了力气的他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对！挖出来！把心挖出来！”女主人继续拿起匕首，一把扯开小寒胸前的衣服，手上的匕首就要突刺时被少年的双手抵住，小寒温暖的掌心渗出鲜血染红那锋利的刀刃。腕上的铜钱链滑落到胳膊上。
“你们他妈看看玲玲现在怎么样了！”林渡喘着气大吼，声音有丝沙哑。
女孩残影原本光滑的脸突然开始腐烂，腐烂的脸上突然裂开道血口，传出玲玲的童声：“妈妈...熊熊疼...”女主人浑身一颤，翡翠镯子“啪”地碎在地上。她转头猛地扑向女儿，却被男主人拽住：“别信！那是幻觉！黑袍人说只要15颗心！就差这最后两颗了！”
“对！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女主人被男主人拉回现实，恐怖的眼神直逼小寒的心脏位置，男主人跑过去把少年双手摊开，迫使他动弹不得。
“唔……”小寒挣扎着，奈何男主人的力气太小，女主人疯狂的眼神在少年裸露的上半身游走，最终停在心脏的位置。
“放开他！”林渡嘶吼着，刚刚的引雷术早已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挣扎地起身，用自己剩余的力气爬过去，此时直挺挺的匕首就要刺下去，林渡的怒吼声对他们根本毫无作用……
“妈妈……玲玲疼………”
女孩的残影脸上，一滴冰珍珠似的眼泪滴下，男女主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被残影吸引住了目光，林渡耗尽力气爬了过来，甩开他们的双手，把小寒扯进自己怀里，少年的脸被林渡紧紧按埋在胸口，他紧紧拥着，珍宝似地捂着他的头。
随着残影的眼泪滴下，一幕幕画面喷涌而出，正是玲玲生前的画面——
阴暗猪圈里，五岁的玲玲被铁链拴在木桩上。人贩子的烟头按在她手臂，焦臭味混着哭喊：“妈妈...玲玲很听话...”幻影中的玲玲突然转头，腐烂的脸贴近女主人：“现在...妈妈也要烧玲玲吗？”
小寒在林渡的怀里转身，手腕上的铜钱链发出灼热感：“柳姐姐告诉我……玲玲…在向你们求救”
“放屁！”男主人转身看见小寒早已在林渡的怀里，伴随着疯狂的眼神直立而起，“玲玲马上就可以复活了！”
“复活个鬼！”林渡松开搂着小寒腰间的手，从破碎的连体衣口袋里甩出一张烧焦的寻人启事——正是玲玲五年前失踪的那张，寻人启事上还印着女孩可爱的笑脸，“你看看你闺女现在的鬼样子！”
泛黄的纸张飘到女主人的身边，她突然僵住，可爱的笑容和残影上腐烂的脸形成对比，她失踪时穿的睡衣和现在女鬼上残留的布条一模一样。
墙上的玻璃罐头突然破裂，炸出黑血，黑血溅上男女主的脸，罐子里的心脏一颗颗掉落。女鬼魂的残影伸出白嫩嫩的手，她正死死攥着半截糖纸——正是她被拐那天从车窗撒出去的。
“玲玲...是在阻止我们…”女主人瘫坐在地，口红在脸上糊成血泪。男主人发愣在了原地。
“你们每杀一个人，玲玲的魂魄就要多一丝沉痛！”林渡喊着，“你要让你们的女儿知道她的父母亲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
二人垂下头，不知沉默了多久，男主人抬手缓慢地撕扯胸口的殄文，黑线根根崩断：“黑袍人骗我...他说这些心脏能让玲玲忘掉痛苦...”
玲玲的魂体褪去腐肉，奶油酒窝在雷光中闪烁。她虚抚母亲脸上的黑血：“妈妈...玲玲不疼了…”又指了指小寒手上的刀口：“小哥哥...也疼过...”
“知道了，爸爸妈妈明白了”男女主人哭着拥向残影，林渡拽着小寒起身，玲玲的残影逐渐透明化。
“尘归尘，土归土，死者宁，生者醒。”闭上眼睛的林渡将中指和食指夹紧，灵力在他手中汇聚，能量聚满后直接朝着残影打去。
“砰！”残影逐渐消散，父母亲的哭声此时响彻整个夜空，残影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笑着握着男女主人的手：“玲玲，不疼了……”
“祝你投个好胎”林渡小声嘀咕，看着残影逐渐消散殆尽。
此时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小寒悄悄把定位短信的手机塞回恐龙尾巴。警察破门时，男女主人眼神空洞，他们正相拥着那张烧焦的寻人启事哼着《小星星》。掉在地上的人体心脏被法医捡起，冲过来的警察也给他们带上了银手镯。
林渡瘫在五菱宏光旁，用恐龙尾巴卷着矿泉水浇头，灰蒙蒙的脸上被矿泉水浇得油光发亮的：“老子要投诉警察局！出警太慢了吧！这不得给我们个锦旗！”小寒默默捡起玲玲消散后遗留的糖纸，糖纸里面包裹着闪闪发亮的星星挂坠。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专业驱魔」的霓虹灯牌上，吴掌柜踩着人字拖骂骂咧咧：“死猫！又把老子的镇店罗盘搞坏了！”
林渡四仰八叉躺在太师椅上，烧焦的恐龙尾巴耷拉在功德箱口：“这单赔大发了，你可得给我们算工伤啊老头！”
小寒蹲在门槛上修泰迪熊，歪扭针脚在晨光中发亮。
“还疼吗？”林渡握着他缠满绷带的手。少年摇了摇头，林渡叹了口气：“下次这么危险的任务就别再跟着出来了！”
“不要！”小寒缩回手，继续缝着那只褐色的泰迪熊。
“嘿！你这小子，不管你了”
小橘突然窜上供桌，把星星挂坠踢进关公像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晨风卷过香烛店，泰迪熊的玻璃眼珠映着朝霞，仿佛玲玲在另一个时空终于吃到了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