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碎片
林夏感觉自己在一片混沌中漂浮，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又像是雨滴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重若千钧。
“公主......公主......“
有人在轻声呼唤，声音忽远忽近。她努力想要回应，却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一些零碎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她站在庭院里，看着一个青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一场盛大的宴会，她躲在屏风后，偷看一个正在抚琴的年轻官员；
还有......一场大火，火光中，有人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压住......
“林夏！醒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便利店的休息区，顾言正蹲在她面前，眉头紧锁。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夏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头痛欲裂：“我......我看到了很多画面......“
“那是你前世的记忆。“顾言扶她坐好，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
林夏接过水瓶，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所以那些梦......都是真的？“
顾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认识这个吗？“
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刻着精美的云纹，中间刻着一个“安“字。在看到玉佩的瞬间，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
“这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平安符。“年轻的顾言将玉佩系在她的腰间，“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这是......“林夏伸手想要触碰玉佩，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缩回了手，“这是我......不，是公主的玉佩？“
顾言的眼神暗了暗：“是，也不是。“他将玉佩收回口袋，“这是你的玉佩，但现在的你还不能碰它。“
便利店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顾言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们来了。“
“谁？“林夏下意识问道。
顾言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拉起她：“跟我走。“
他们刚跑出便利店，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面无表情。
“别回头。“顾言拉着她拐进一条小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林夏的心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赶。顾言的手很凉，却让她莫名安心。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最后在一家古董店前停下。
顾言推开沉重的木门，带着她闪身而入。店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摆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柜台后，看到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来了？“老人的声音沙哑。
顾言点点头：“麻烦您了。“
老人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一个青花瓷瓶前，转动了一下。随着“咔嗒“一声，一面墙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室。
“进去吧。“老人说，“他们找不到这里。“
顾言拉着林夏走进暗室，墙在他们身后合上。暗室里点着一盏油灯，墙上挂满了古老的画卷。
“这里是......“林夏环顾四周，突然在一幅画前停下。
那是一幅仕女图，画中的女子穿着素白的襦裙，站在梅树下。她的腰间系着一枚玉佩，正是顾言刚才给她看的那块。
“这是你。“顾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千年前的你。“
林夏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所以......我们......“
“是的。“顾言走到她身边，“千年前，你是公主，我是你的老师。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暗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油灯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林夏感觉有人将她拉入怀中，熟悉的雪松香气将她包围。
“别怕。“顾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黑暗中，林夏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苏醒。那些零碎的画面开始串联，一个完整的故事逐渐浮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顾言时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因为，他们早已相识千年。
暗室的震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渐渐平息。林夏能感觉到顾言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他们......是谁？“林夏小声问道，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松开了她，摸索着重新点燃了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一个组织，他们一直在寻找像你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林夏皱眉，“你是说......转世的人？“
顾言点点头，走到墙边的一幅画前：“不仅仅是转世。你体内有着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打开时空之门。“
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幅描绘着古老祭坛的画。祭坛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图案，和她手中的铜钱一模一样。
“千年前，你就是因为这个力量才......“顾言的声音突然顿住，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的祭坛，“才遭遇不测。“
林夏感觉心脏猛地收缩：“那场大火......“
“不是意外。“顾言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是他们干的。为了得到你的力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暗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油灯燃烧的轻微声响。林夏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些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火光中，顾言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压住；
她跪在他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沾满血迹的手抚上她的脸，轻声说：“活下去......“
“所以......“林夏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因为那场大火才......“
“才变成现在这样。“顾言接过她的话，“我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但为了继续保护你，我和某个存在做了交易。“
林夏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什么交易？“
顾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另一幅画前。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古老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口古井。
“这是轮回井。“他说，“传说饮下井水的人可以获得永生，但代价是永远无法真正死去，也无法真正活着。“
林夏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你......“
“是的。“顾言转过身，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虚幻，“我喝下了轮回井的水，成为了一个游走在时空之间的存在。这一千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转世，保护你免受他们的伤害。“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顾言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因为承诺。我答应过要永远保护你，无论是在哪个时空。“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走了，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顾言的表情变得凝重：“我们得离开这里。“
“去哪里？“林夏问。
“去一个能让你恢复全部记忆的地方。“顾言说着，从墙上取下一幅画卷，“只有找回全部的记忆，你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力量。“
林夏看着那幅画，画中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山顶有一座古老的寺庙。
“青冥山？“她脱口而出。
顾言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林夏摇摇头：“只是......感觉很熟悉。“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顾言将画卷收好，“也是你力量的源头。“
他们走出暗室，老人正在柜台后擦拭着一个青铜器。看到他们出来，老人抬起头：“路上小心，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顾言点点头：“多谢。“
走出古董店，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晕。顾言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那是哪里？“林夏问。
“一个安全屋。“顾言说，“我们需要在那里待到天亮，然后出发去青冥山。“
出租车驶过繁华的街道，林夏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突然感觉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一天前，她还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在却卷入了一场跨越千年的纠葛。
“害怕吗？“顾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夏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顾言轻轻握住她的手：“确实是命中注定。从千年前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林夏感觉他的手很凉，却让她莫名安心。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铜钱......“
“是你给我的。“顾言说，“千年前，你将它交给我，说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林夏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
“因为你希望我能记住你。“顾言的声音很轻，“即使转世重生，也能找到你。“
出租车在一个偏僻的小区前停下。顾言带着林夏走进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前停下。
“这里是我这些年的落脚点之一。“他一边开门一边解释。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红点。
“这些是......“林夏走近地图。
“是你这些年的转世地点。“顾言说，“每一次你转世，我都会找到你，保护你直到......“
“直到什么？“
顾言沉默了片刻：“直到你再次遭遇不测。“
林夏感觉呼吸一滞：“所以......我每一次都......“
“是的。“顾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次，我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然后等待下一次轮回。“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林夏感觉心脏揪痛，她无法想象这一千年来顾言是如何度过的。
“这一次不一样。“顾言突然说，“我找到了让你摆脱轮回的方法。“
“什么方法？“
“找回全部的记忆，掌控你的力量。“顾言走到窗前，“然后，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她总觉得，顾言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她。但没等她开口，顾言突然转身：“该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
他带着林夏来到一间卧室：“你睡这里，我就在外面。“
林夏点点头，却在顾言转身的瞬间抓住了他的衣袖：“顾言......“
“嗯？“
“谢谢你。“林夏轻声说，“谢谢你这一千年来都没有放弃我。“
顾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他的怀抱很冷，却让林夏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感觉千年的时光在这一刻重叠。
这一夜，林夏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见了那场大火，但这一次，她看清了顾言的脸。在火光中，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却又带着决绝。
“活下去......“他的声音在梦中回荡，“等我找到你......“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林夏睁开眼睛，发现枕边放着一枚铜钱。那个“安“字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