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为风气
所有人，几乎怔住了。
就算是吴富生都是人傻了。
不仅仅是他，陆璇儿都也是没反应过来。
荣景王更是有几分错愕。
“仗理行戾，本就有所欠缺，否则人人如此，便是有些小问题，就会重力出击，便会引来诸多学习，他为何而出此言？”
就在所有人，都是有所不解时。
周金庭更是不禁心中欣喜。
还以为你多了不起，便是个莽撞之辈。
能说出如此之话，你不死谁死！
竟然敢说仗理行狠当做正常风气！
“好好好，你竟说暴戾行事无错，简直不知死活，若是都如你这般，我朝岂不是人人遇事都这般张狂！遇事都出手狠辣，到时任由戾气滋生，只会招来更多怨恨，更是久而久之，大家都学着你，人人就想着还以颜色，那么万一有人失手之下，对我朝平民安危有所危险！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公子你还要多读才是！”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吸了口气。
这凌安侯府的人，要吃大亏了。
暴戾行事，只会加剧事情不可控制，皆是需要有度衡量才是正确的。
许多人更是暗自摇头。
“此人所说，如何能对。”
“说起来，暴戾行事，确实也是容易引来一些不好的风气。”
“这国公府的周金庭，倒是也有几分能耐，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陆璇儿同样是神色犹豫。
公子此论，却是为人拿了话柄。
可是，下一刻，只听得一句话传来。
“暴戾行事，招来更多怨恨。对这种人还以颜色，竟然还会担心对其造成危险。”
沈原缓缓走过去，他一字一句，声音带着极致的冰冷，犹如寒风吹过了街道。
“周金庭，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若是都如你这般自以为是，行捕风捉影之力，不论根本，我朝才是危矣。”
所有人，神色再次不禁震撼不已。
就算是陆璇儿都是愣住了。
我，我朝危矣？
还能到这份上？
她一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至于其他的人，大家则是都是懵住了。
我朝危矣，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金庭更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更是张狂的哈哈一笑。
“我道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竟这般胡话都敢说出来，这风气如何会和我朝之危关系到一起！实在是贻笑大方，贻笑大方！”
此人连这种胡话都说出来，实在可笑。
明显大家都是认可他周金庭，那岂不是现在已经王朝危矣？
其他人同样是面面相觑。
周金庭说的怎么会影响我朝呢。
这种风气，本身就是不对的难道不是吗？否则岂不是许多人，都是经常有小问题就重拳出击，闹得人心惶惶。
“我朝危矣……”
荣景王口中呢喃，总好像抓到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琢磨到。
所有人，这一刻，其实都是非常不解。
下一刻，只听得那人的声音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之中，却是显得何其有力！
“自古以来，天地邪祟，邪魔当道。”
沈原抬起头来，神色毫无表情。
他今天不可能有任何退步。
何况，他同样不认为，自己所行的风气不对。
周金庭以他大庭广众之下行戾，说风气不好，他就是要让许多人知道，真正的风气，是什么。
这一刻，更多的人都是会先入为主的，去思考周金庭的字面意思，可是，谁又能想到，风气是分人的，而今天面对国公府世子这样的情况，则是不同。
“无数人皆浸染其气，为其引，此中行为，逐渐胆大妄为，其中更有修行邪魔之力，肆意残杀，凌虐非人，林林总总，不尽其数。”
众人只觉得耳边如有雷音。
似乎有人，还是不明白。
但有的人，却是隐约听出来！
他，要说什么！
荣景王心神震撼！
周金庭神色突然跟着一变！
“如此天地猖獗之力，从未断续。”沈原目光毫无感情，却又有一种极致的色彩。
“此行径诸多，仗理行戾固然不可，但此类之人，作奸，犯科，淫人，杀戮，不外如是。”
一时间，整个街上，都是莫名的寂静。
他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中传来，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韧。
“你觉得，该如何。”
周金庭瞳孔收缩。
他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因今天世子行事，便也是作奸犯科。
他已经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了。
心里同样是清楚，对方所说是何意。
可是，他竟然没办法去出言反驳。
他也不敢出言反驳。
自古正邪不两立，自古正邪之间，就是……
果不其然，只听得那人声音，依旧声音如钟吕。
“朗朗乾坤，自应浩气长存，恶者不得重惩，难阻他恶，良者不得重赏，难扬其风，人间清浊，清当理，浊当惩。无风气以长存，无以震诸天。”
沈原的目光落下，看似无波无澜，可是却让人犹如置身于寒潭。
他这一生，很清楚对于邪魔歪道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他经其戮，自知其恶。
对于正邪敏锐独到之处，非常人可及。
“周金庭，该多读书的不是我，而是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落入所有人耳中！
声音虽轻，可是一字一句，犹如雷声，震颤人心。
“好一个，无风气以长存，无以震诸天。仗理行戾固然不可，但面对这些恶人，又如何能晓之以理，便是需以严惩。”
荣景王心中同样无比震撼。
周金庭更是不由得神色骇然。
他已经彻底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他想着不可仗理行戾，却是忽略了一个情况。
世子所为，当街骑马撞人，以剑胁迫，都是属于大恶。
既是行恶，岂能又用不可重惩之言？
所有人，都意识过来了。
那就是世子所为乃是行大恶，岂能不受严惩？
那岂不是以后都是纵容这种人继续欺男霸女，因为得不到惩罚。
只见对面那人，继续缓缓的走上来，目光锐利，仿佛能直视人心。
“天地但凡行恶之人，便无轻饶之说，邪魔当道，我朝除魔除恶之路，从未断过。周金庭，你说此风气不可延续，我便是要问问你，你哪来的本事，要截这风气，以你手中精钢玄铁，还是你这三十年人仙之体！”
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然而落！
你拿什么截这风气！
这一句，便是让周金庭脸色苍白，轰然大变。
其他人更是心神震撼。
上有玄一道坐镇大盛，下有凌安侯府诛杀邪魔，九州大地，除恶务尽，开国以正为本！
你拿什么截这风气。
别说你这三十年人仙之体，你三百年都没用！
以拿什么截！
从一开始，周金庭说沈原不可延续此风气，就注定了他犯下大忌讳。
所有人，刹那之间都是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我，我没有！”周金庭难得少见的神色惊恐。
这一句话，便是要他的命了！
恐怕接下来，他会成为许多人的众矢之的。
“好一个你要如何截这风气。”陆璇儿口中呢喃。
“我，我……我只是……”周金庭心中震骇，神色苍白，他该怎么挽回。
不，这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如对方所说，自古正邪不两立！
他所说一切，根本都是错的。
他，已经无可辩驳。
沈原一步一步，步法无比稳重，目光依旧满是深邃，却是让人犹如置身寒潭。
他一字一句，荡入人心，传遍各处。
声音依旧充满着毋庸置疑的色彩。
“邪魔歪道，竟有相护。与之为伍，何谈风气，与其相互，存何异心。”
“周金庭，你再告诉我，何为风气。”
周金庭脸色苍白，瞳孔收缩。
他眼下已经彻底惶恐，刚才的那些话，可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至于真正的风气是什么。
那需要推翻他自己之前的一切论调。
因为他后面站着的是国公府世子。
他现在已经是两面不是人了。
“你若不说，我来告诉你。”
沈原仰起头。
这一刻，他的体内一道气息氤氲而动。
“人间苍苍，以正压魔，以力制邪，其道相欺，唯有诛尔。”
“这，就是风气。”
那澎湃的真气，更是在他身上迎天而起，犹如一把锐利的长剑只有出鞘，从未退刃。
源源不断的气，从而让他声音清朗洪亮。
气贯苍穹，声破天地，震撼人心！
强而有力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长京城的空中，便是周围附近，都是清晰可闻！
所有人几乎都是呆若木鸡，震撼不已，久久难以回神。
人间苍苍，以正压魔，以力制邪，其道相欺，唯有诛尔。
这，就是风气。
是啊，什么叫做风气，惩歼除恶，难道不是风气？
“说得好！”
“真正的风气，便是应重惩恶人，该杀就杀，否则如何震慑宵小。”
陆璇儿猛地一抬头挺胸，方才的震惊，不影响他帮腔！
旁边的侍女看了，跟着下意识一挺胸。
但是看了眼小姐那宏伟的山峰，还是重新收了回去。
别说是她们了。
那另外的人，也大多数点头。
至于觉得不应该重惩的，想来也有。
但他们又如何敢说什么。
自古正邪不两立。
不惩处恶人，何来震慑。
再看旁边周金庭，已是瞳孔地震，脸色惊恐。
谁都知道，沈原刚才一句，你截王朝风气，已将他架上了火炉。
那是无尽的深渊，而在这周围，有除大法血门的长卫军，有王朝正统玄一道，长生道，万相道，雷法寺，还有遍天地行斩妖除魔惩处之力的许许多多人，包括诸天之下无数神佛，他们哪个不是行重惩之力除恶务尽！
沈原今天一句三十年人仙之力，凭什么截，已是震撼人心。
但，谁都知道，这是真的不够。
而他的风气之言，更是无人敢说一个不对……那不是得罪了所有正道人士。更何况，确实如他所言，恶行该重惩。
“今日在下所言，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之事。”
沈原负剑而立。
他知道，眼下已然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也没有人能拦住他。
只因谁敢拦截，就是拦截他的这惩歼除恶风气。
沈原回头望着旁边的吴司卿。
“吴司卿，接下来若有什么问题，可来凌安侯府提我，在下随时恭候，今日所言，为我之意，与任何人无关。”
正神色呆滞的吴富生愣了一下，犹如天威惊悚，惶恐如是！
他惶惶回礼。
“风气应存，公子所言极是，大理司卿吴富生，受教。”
当朝三司大员，两手作揖，拱手之间，却无任何人觉得唐突！
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正邪，知道什么好做应该有的风气。
浩气长存于身，唯身清持证，不与邪魔歪道为伍，当以重力而惩之以儆效尤！
忽略了世子爷行事恶劣的本质，要不是这位沈公子提点，怕是就闹出大问题！
万世子今天以恶当道，需以严惩，周金庭想着拉拢天下其他人，言不可下重手，而却忽略了世子行的是恶，面对恶行，不下重手，如何震慑其他恶人？
他眼下已经回过神来，差点被这国公府摆了一道。
此人，乃是他的大恩人！
沈原遂转头看向旁边陆璇儿，拱手道：“陆姑娘，在下告辞，今日诸事繁杂，来日再行致谢。”
今天对方对他同样相帮不少。
对此，他自心中记下。
陆璇儿缓缓平复心中之震惊，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公子慢走，有空再见。”
今天可以说是真正的让她长了见识。
天地正气，自该浩气长存，邪魔重惩，此风气不可断，不可截。
若有人能以无畏之心，手中利刃，斩处诸天邪魔，染血直灭，便也不过如此了。
而眼下谁又敢拦对方呢。那不是头悬梁上找死，他今天说的话就足以让他不受任何人的反驳。
这个时候脱身，无人可拦，无人敢阻。
拿什么阻。
你想阻，就得说他的风气是错的。
“正邪不两立，唯有诛尔以重惩。恶者不得重惩，难以阻他恶，世间无此风气，无以镇诸邪。”
旁边，侍女低声道：“小姐，这些话是没错，可是不是也容易得罪人？”
“确实，这种话不是谁都敢说的。”陆璇儿点了点头。
“但这天子脚下，若是真的他说了这种话就出事，那恐怕才是真的大问题，那就是完全的是不把我大盛王朝放在眼里了，更是会引来笑话。”
“因为，如果说惩歼除恶之人都出事，那岂不是大家以后都不敢说了？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