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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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彭城刘翘,刘裕他爹

葛洪紧接着便说了陈操之家荫户来福的事情,希望汪县令在于情于法之内,照拂一二。

汪德一当即答应,只要他在钱唐县令的任上,就继续让陈操之拥有一户荫户,除非州郡要进行大检籍,他也无能为力回护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葛洪点点头,向汪县令致谢,喜得汪县令连呼不敢当。

刘浚之随后又说,自己准备又事外出些时日,家中仆役搞茶叶生意,全赖汪兄多多照拂,自然也少不得年月分润。

魏晋时代,士族豪强全都经营各种生意,只是不可能本家子弟出面,全都交予奴仆露面打理。

毕竟,奴仆是会说话的工具,也翻不出什么天。

汪县令闻言,当即拍着胸脯表示,自家兄弟的事情,便是两肋插刀又岂能如何,只要他汪德一当县令,谁敢招惹刘浚之,那便是不反兵而斗之!

闲谈片刻之后,葛洪起身先行离开,汪县令则是一直的吃过午饭后,才向刘浚之告辞离开。

返回钱塘县的路上,汪县令的心中简直是要乐开花了。

今日与葛洪、刘浚之的见面,表面上看全是二人有事麻烦自己,似乎是求自己办事。

但是,汪德一心中明白,这是人家给他面子和照拂。

特别是今天这两件事情,全都是擦着犯禁王法的边儿,更是令汪德一觉得,从今往后,他算是真的搭上葛洪和刘浚之的人脉了。

特别是刘浚之的父亲,再度入朝当尚书郎,于官场上的人脉更加直接了。

至于另外,刘浚之让他关照即将开张的什么茶叶生意,允诺给他半分的净利,汪德一并未放在心上。

什么茶叶生意,从未听有人大搞,那玩意儿摘下来,一两天就干瘪苦涩,岂能有人去买。

刘浚之所说的课税上关照,注定赔钱的买卖,统统给免税又如何。

这次西塘刘家邬的相会,效果也是非常直接可控。

汪县令此行,可是带去了不少门客帮闲,很快就会把此事添油加醋,鼓吹出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吴郡上下都会知道,汪县令得名士盛赞相邀的美名。

傍晚时分,汪县令返回县衙,面带喜色,把鲁主簿好生夸赞了一番。

鲁主簿心中打鼓,不明白府君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等到半夜回家睡着,又是猛然惊起。

“府君到底什么意思啊?!”

……

几日之后,刘浚之已经向陈操之托付好一切,茶庄生意准备妥当,只需要他偶尔抽查即可,纯利将会分陈操之三成。

陈操之坚辞不受,还是刘浚之屡次威逼,方才令他接受。

至于其他家中一切,全部交予侍女青禾打理,至于继母李氏,则收拾东西,准备让她去往建康。

十二岁的冉盛跟着刘浚之将近一个月,前后学会几十个字,也被刘浚之留在钱塘,让陈操之代为管束。

这熊孩子,刘浚之是教不好,看来还得让他的‘克星’润儿去教了。

刘浚之则带着吕宽和荆奴,以及十几名田客壮丁,向着丹徒县而去。

一行人先乘车,在渡钱塘江后,再从县城北门吴越古运河登船,便可一路航行至丹徒县。

从钱塘县开始,不久就航行进入了吴县。

在刘浚之看来,吴县繁华更胜钱塘三分,河道两岸商贾云集,甚至还有不少形貌异类的西域胡人,也在吴县偶然有见。

只不过,这种繁华的场景,随着越往北走,越发稀疏起来。

两天之后,刘浚之乘坐的船只,进入长江,然后向着东面顺流而下。

越发往东走,长江岸边就愈发荒僻,除了芦荻等杂草之外,鲜少看见庄稼。

刘浚之知道,这是因为东晋时代的长江入海口,其实就位于丹徒县,也就是后世镇江的不远处。

入海口周边土地海侵盐碱化,并不适合种植庄稼。

长江宽阔,如巨龙奔腾入海,壮观丽景,引得刘浚之等人全都站在船上欣赏。

荆奴独臂扶着船舷秆,目光越过宽阔数里的江面,神情落寞的向着北方望去。

独臂北望,一副萧索画面。

刘浚之也举目望去,因为潮湿雾气,前方一片模糊,顶多只能看清北岸长江的边界。

“荆奴,你看到了什么?”刘浚之看得眼睛发酸,转头瞧见荆奴犹在一动不动的举目北望。

“家。”

荆奴下意识说道,旋即收回目光,长叹一声。

一向硬如铁石的汉子,此时居然流出眼泪。

刘浚之见状,顿觉心头一阵叹息。

荆奴说他的‘家’在北方,刘浚之的家,又何曾不在北方呢?

那里有祖先筚路蓝缕开垦的田地,有庇护养大历代人的宅邬,有天祖曾祖等人的坟茔……

那是琅琊刘氏的根基,如今却都被舍弃了。

从他祖父携妻带子避祸南下,已经足足四十多年了。

“四十年来家国……”

刘浚之心中不禁想起李后主的这首艾伦丧经。

虽未曾开口,但已然被几分悲凉透彻了心扉。

在原著当中,只说荆奴是冉闵护卫,保护幼主逃命,至于其他则丝毫未曾透露。

刘浚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荆奴,便只好拍了拍荆奴肩膀,沉声说道:“放心,总有一日,一定能回家的。”

荆奴身子纹丝不动,轻吸一口气,便返回船舱躺到了角落里,一直到在丹徒县靠岸,他才最后一个下船。

刘浚之发现荆奴一双虎目红肿,显然是哭过,却装作没看见似的,丝毫不提。

晋陵郡丹徒县上岸后,举目望去的景象,相比吴县钱塘县等地,可就显得凋敝多了。

刘浚之带着一行人,雇了牛车,装好行装,便开始按照父亲信中所写的丹徒县京口里而去。

天公不作美,从早上便开始的雨水,丝毫没有变小,反而一直下个不停。

刘浚之一行人走了半天,也没在烂泥地上走出几里路,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晚,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

众人商议后,便决定先找个地方借宿。

兵荒马乱的年月,哪怕是相对安宁的江南,也没有哪家人敢留宿十几号身强体壮的陌生男人。

至于什么后世常见的客栈,在东晋的吴县建康等繁华地还能有,京口这种流民聚集地,那是连跟毛都没有看见。

刘浚之等人虽然披着蓑衣,但也全浸透了衣衫。

正在此时,迎面来了一辆牛车,上面有一男子见状,好心问道:“客从何来,去往何处?”

刘浚之站在泥泞路上,回礼说道:“在下从钱塘县来,想去京口城阳集刘氏邬。”

琅琊同宗在京口全都聚集居住,以祖籍地名城阳。

“哦?原来是城阳刘氏邬,不远了,前方三四里便是。”牛车上青年大声说道。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大喜,总算是有盼头,也不远了。

“多谢郎君指路,敢问尊姓高名?”刘浚之拿出一封薄礼,准备双手奉谢。

牛车上的青年却是并不接受,笑着说道:“在下彭城刘翘,也住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