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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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北府兵必须搞

“十万那是本钱,现在连本带利,差不多要百万钱了。”从兄刘爽满脸苦楚无奈的说道。

“什么?!”

刘浚之失声惊呼,“十万本钱,变成百万,这是借了多久了?”

东晋时代,朝廷不铸造官方铜钱,依旧沿用汉魏五铢钱,以及大量民间铸币,铜钱价值不一,但哪怕是最轻的沈郎钱,百万也是非常多的了。

刘浚之这一次来京口,随身带来的钱财,也不过是十多万钱。

“借了不到一年。”从兄刘爽沉声说道。

此事,从伯刘抚和二兄刘彦的脸上,全都是愧色满满。

“不到一年,翻了十倍?!”刘浚之眉头紧锁,心中已经是大骂好一个黑心的高利贷。

细问之后,才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原来东晋朝廷近些年来,面对相对稳定的流民和日益紧张的财政情况,想要在侨郡地区实行土断,原来享受减免税赋的侨姓家族,开始需要缴纳税赋,侨郡土地多数薄产下等田,却往往被官吏盘剥缴纳上等田的高税赋。

晋朝占田制度下,根据社会地位不同,每户享有不同的占田数目,可以部分免税,超出这个免税数目的田产需要课纳税赋,称为课田。

各家士族拥有的田产数量,全都远远超过占田上限,有权有势者逃免课税,早就是潜规则惯例。

琅琊刘氏在京口的田产,自然远超合法的占田数目,于是官府便以课田税的名义,上门逼迫缴纳,否则便会没收田产。

京口刘氏空有士族名头,但无权无势。

刘抚屡次找门路,也没有能解决此事,眼看着官府给出时限将至,为了保住好不容易开垦的田产,只好向刁氏借钱缴纳课税。

“借十万,还百万,你们就这么借了?”刘浚之皱眉不解,向刘爽问道。

刘爽一脸的愤然,说道:“浚之,你有所不知,当初向刁氏借钱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年利三成,借十万钱,十个月后归还。”

“那要的话,只需要还十几万钱啊?”刘浚之说道。

“刁氏无赖,借完钱后,次月便上门放话,说十个月后,连本带利要还百万钱,否则便要拿南坪的良田抵债!”刘爽气愤道。

“这是怎么回事?”刘浚之问道。

从伯刘抚重重叹息一声,说道:“原本说好的三成年利,被刁氏篡改成了月息三成了!”

刘浚之心中一算,三成复利的话,十个月还真是驴打滚成十倍。

“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诈行径,中人和官府,难道不管吗?”刘浚之连忙问道。

古代签订文书,都是需要有德高望重者或官府出面作见证人。

“当初签订文书的时候,请了丹徒县主簿作见证中人,可不曾想,那竖子主簿,居然是与刁氏狼狈为奸,一口咬定就是月利三成,而不是年利三成!”刘爽握紧双拳,脸色阴沉的说道。

刁氏的家主当吏部侍郎,驱使一个县令,都易如反掌,更何况是小小的县衙主簿,比简直不要太容易。

刘浚之已经是彻底明白,这是妥妥的下套。

什么官府催逼课税,什么威胁没收田产,全都是刁氏提前串通官府搞出来的勾当。

刁氏最开始的目的,便是京口刘氏在南坪的那些良田。

陈操之的那个堂兄陈流,也是差不多的路子。

只不过,刁氏的胃口更大,权势更大,可以让县衙主簿当走狗篡改文书。

对于刀笔吏来说,篡改伪造文书并不算什么难事。

发生这件事情后,刘抚自然不服,屡次向郡县告发,却全都以‘文书签押具备无伪’的理由给驳斥了。

“怪不得老爹在京口这么长时间,这刁氏一族的权势,可不好对付。”刘浚之心中暗道。

刁家也是有名的士族,又根本不要脸面只要钱,属实有些难办。

从伯刘抚说道:“元休弟至京口后,也曾帮交涉,可刁氏并未退让分毫,又遇朝廷征召元休为尚书郎,他临行之前,让我切莫要等浚之前来,说一定可解决此事。”

刘抚和刘爽、刘彦父子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刘浚之身上。

此时,刘浚之已经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子二人多次通书信,早就认为京口乃天赐宝地,可以招纳流民,一边垦荒一边操练,作为积蓄力量的根基之地。

当然,前提得有京口宗族的话语权,方可借助宗族力量,而后大展身手。

二十年后,谢玄等人便是在京口募兵,组建了威名赫赫的‘北府兵’。

刘浚之只要解决此事,便能趁机在京口宗族内获得极大威望。

老爹刘弘在信中不方便言说的缘故,也就是此事。

同宗之内趁机谋权,这事可大可小。

不上称只有四两重,一旦上称,千斤都压不住。

书信内容万一泄露,那可是要身败名裂的。

“从伯但请放心,浚之既然来了,便会尽力相助。”刘浚之说道。

听了刘浚之的表态,从伯刘抚稍稍有些放心,但还是提醒,说道:“刁氏依仗父祖余荫,无所顾忌,横行京口,不仅放钱生利,而且多设赌档,已经丝毫不顾士族体面了,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啊。”

刘抚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说解决这事儿,指望士族名流之间相互给面子,恐怕是不太行,必须要拿出实打实的钱财。

“刁氏如此欺压,便是依仗他们有家世门第,显赫官职,以及部曲童仆众多。”刘浚之轻饮一口清茶,继续说道:“论家世门第,吾等城阳刘氏,又何弱于渤海刁氏?如今所缺者,便是显官名士,以及部曲人丁。”

一言语毕,刘浚之又继续饮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从伯刘抚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连忙说道:“宗族有幸,如今元休和浚之你二人,显官名士,亦不缺也!”

刘爽紧接着说道:“从叔应辟尚书郎,清贵六品,与刁彝四品侍郎,相去不远也!”

“浚之纯孝美名,遍及江东,远胜刁氏远矣。”二兄刘彦道。

父子三人的表态,让刘浚之感到满意,但还不够。

只听刘抚继续说道:“自此事开始,老夫深感老朽不能任事,夙夜惭愧,唯恐宗族就此沉沦下僚,无颜面对先祖,若你能助宗族解决此难,从今往后,当由你父主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