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章 ,替祭赛
陈清战战兢兢,早把儿子所说的情况忘到脑后道:
“你这师父俊俏得很,怎么寻这样丑徒弟!”
唐三藏好像已经很适应他人对他徒弟们的评价:
“我这些个徒弟虽然相貌不中,却倒会降龙伏虎,捉怪擒妖。”
陈清将信将疑,扶着唐僧往里面走。
却说,那三个妖怪模样的闯入厅房,拴了马,丢下行李。
看到本地的和尚念经,大耳朵长鼻子和尚掬着长嘴喝道:
“那和尚,念的是什么经?”
本地和尚听见问了一声,忽然抬头观看外来人,嘴长耳朵大。身粗背膊宽,声响如雷。
旁边一个雷公嘴,一个杀气腾腾的红发和尚,容貌都着实丑陋。
厅中一行众僧,战战兢兢无人不害怕。
忽然,不知道哪里吹进一股风,把厅中蜡烛吹灭。
本地和尚顿时跌跌爬爬,你头撞我头,好像葫芦架散了。
这兄弟三人,见那些人跌跌爬爬,忍不住哈哈大笑,明显幸灾乐祸。
打雷般的笑声,把那些本地大师傅吓得躲在各个角落,瑟瑟发抖。
但三个奇怪和尚终究也没有其他动作,场中很快又平静下来。
唐三藏搀着陈清,走进厅堂,听到三个徒弟还在嘻嘻哈哈地笑。
唐僧骂道:“这些个泼物,如此不善!我朝朝教诲,日日叮咛。古人云,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
汝等这般撒泼,诚为至下至愚之类!走进门不知高低,唬倒了老施主,惊散了念经僧,把人家好事都搅坏了,却不是堕罪于我?”
训斥果真有用。
三个徒弟不敢回言。
陈清此时才想起儿子陈关保所说的话。
想来眼前和尚跟着的三个真的是妖怪和尚。
陈清摆摆手,表示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师父,没大事,没大事,才然关了灯,散了花,佛事将收也。”
长鼻子和尚倒是不见外,直接说道:
“既是了帐,摆出斋饭来,我们吃了睡觉。”
“掌灯来!掌灯来!”陈清回应颇为殷勤。
很快,几个仆人出来,点火把灯笼,一拥而至。
看清三个妖怪后,又是一阵惊慌。
在陈清的安抚下,一家人才逐渐适应下来。
雷公嘴拿起火把,点上灯烛,请师父唐僧坐在上面,三徒弟很快分坐两旁。
陈澄总算走到前厅,人未至声先到:
“是什么东西,敢到我家撒野?”
陈清急忙迎了过去,急忙道:“大哥莫嚷,不是坏人。来者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大师父。三个徒弟相貌虽凶,果然是相恶人善。”
陈澄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侄子陈关保所说之事。
他才恭恭敬敬跟四位大师父行礼。
陈澄毕竟是家里的大当家,立马安排道:
“看茶来,排斋。”
缓过神的一种仆人,见到两位当家也不害怕,终于开始正常服侍新来之客。
长鼻子和尚忍不住问道:“老施主,一顿斋饭罢了,你们赶快些,用不到那么多人。”
陈澄摆摆手道:
“侍奉诸位大师父,怎么能慢待,我已安排八人给大师父们准备斋饭。”
“八个人?”
长鼻子和尚有些没想到,却也没有在意,反倒调侃道:
“既然你家如此多人,可以给我多安排几个,我吃得多些。”
陈澄也不恼,按部就班地安排着斋饭。
开饭前,师父唐僧先念一卷《启斋经》。
三个徒弟终究没有等得太急,很快开启了风卷残云之势。
陈关保走到长鼻子和尚旁边,知道他就是猪八戒,略带惊讶地说道:
“这位大师父忒没算计,不吃馒头,倒是先把馒头装起来?你不如先吃完再装,我家有的是。”
八戒道:“没装起来,都吃了。”
“都没看到你张口,怎么就吃了?我不信?”
“儿子们便说谎!分明吃了;不信,再吃给你看。”
陈关保顺手把一笼馒头送到猪八戒身前。
只见这呆子晃一晃,又丢下口去就了了。
陈关保提前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大师父!你这是铁喉咙呀,又光又溜!”
八戒只是嘿嘿一笑,也不多言。
他嘴巴里只会喊两个字。
“添饭!”
“添饭!”
雷公嘴和尚,正是孙悟空,他叫道:
“八戒,少吃些罢,平日在荒郊野外我等都要挨饿。眼下丰足,将就彀得半饱就行了。
“大师兄真是多嘴!常言道,斋僧不饱,不如活埋哩。人家老施主一家如此盛情款待,我们怎么好辜负他们一片好心呢。嘿嘿。”
孙悟空只啐了一口,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清急忙躬身道:
“不瞒几位大师父说,白天斋饭肯定管够,眼下后厨歇了大半,不好打扰请人。这位大肚子长老,一人顶几十人。
后厨之后一些残斋,蒸得几锅面饭、五斗米饭与几桌素食,其他饭食暂时也供不上,如果师父们吃不饱,只能再蒸些面饭罢了。”
八戒倒是不客气道:
“面饭也行,再蒸去!再蒸去!”
陈清果断安排,丝毫没有退却或者不满的神情。
唐僧倒是个斯文儒雅的人,悠悠然问道:
“老施主,高姓?”
“姓陈。”
“这是我贫僧华宗了。”
“大师父也姓陈?”
“是,俗家也姓陈,施主家中热闹得很,请问适才做的什么斋事?”
八戒笑着抢话道:
“师父,这还不简单,难道不知道?这个时节,必然是青苗斋,祈求丰收。又或是平安斋、了场斋罢了。为家人祈福而已。”
陈清整理一下神情,严肃道:
“不是,不是。这是一场预修亡斋。”
八戒笑得把饭喷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施主何必说这种荒唐话,我就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你怎么用这谎话哄我!和尚家岂不知斋事?只有个预修寄库斋、预修填还斋,哪里有个预修亡斋的?
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斋?即使做亡斋,还能做个预祭王斋?家里钱多得没处用,也不嫌晦气。”
孙悟空笑道:
“你这呆子今天倒是聪明许多。老施主,你倒是说说,何谓预修亡斋?”
陈澄倒是抢过话头:
“你等取经,怎么不走正路,却蹡到这里来?”
孙悟空道:“走的是正路,只见一股水挡住,不能得渡,听闻这边有鼓钹之声,特来化斋借宿。”
“你们到水边,可曾见些什么?”
“有一面石碑,上书通天河三字,下书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十字,再无别物。”
“再往北,有一座灵感大王庙,可曾看见?”
“未见,老施主可否详说?”
陈澄原本严肃的脸庞顿时垮了下去,一脸哀切仿佛要哭道:
“大师父啊!那大王: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祐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施甘雨,落庆云,如此好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孙悟空好奇道。
陈澄跌脚捶胸,哏了一声道:
“老爷啊!那灵感大王虽然施恩,但并非无所求。他还要吃童男女,不是什么好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