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这人该怎么救?
“拱卫司吕庆涵,请贼人赴死!”
“请贼人赴死!”
“请贼人赴死!”
三声厉喝,声如惊雷。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更添几分凶悍色。
“不要管这疯子,先杀张从文。”
黑衣贼人越聚越多,人数很快就超过了三十之数。
领头之人喝止了自己人戏耍吕庆涵的行为,命其追杀即将逃出坊门的书生。
就在贼人冲向坊门时,吕庆涵掏出一颗黑乎乎的铁疙瘩,冷笑一声就扔向了前方。
轰~
大地都是一颤。
伴随着雷动,黑烟彻底遮住了此处唯一通向坊门的路。
“玩火药,我们拱卫司才是祖宗!”
在张从文穿过坊门消失的那一刻,吕庆涵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他用长刀在衣袍上割下一条布来,将刀柄绑在了右手上。
浓烟弥漫,正是厮杀的好机会。
“魑魅魍魉,来尝尝拱卫司大爷的劈鬼大刀!”
今日,是张从文重生此世第一次落泪。
一把抹去迷糊了视线的眼泪,提着那把绣春刀,在黑暗中快速的穿梭着,逐步往刑部大牢的方向移动。
京城的乱局,令百姓不安。
黑夜中,张从文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躲在门后,忐忑不安的盯着只有他一人的街道。
哒哒哒哒~
马蹄声自前方传来,张从文不敢赌对方是敌是友。
他躲在一颗大树的背后,偷望逐渐清晰的来人。
银甲银盔的中年汉子,在十余甲士的护卫下,正拍马往前,目标直指他刚才逃出来的坊市。
借着对方手中火把带来的光亮,张从文看清了来人的脸。
随即,他就飞身冲了出去……
“燕王殿下……”
“什么人?保护王爷!”
甲士迅速组成了防御阵型,护住了银甲的主人。
若不是朱璜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想起了声音的主人,冒失冲来的张从文怕是已经被燕王府的亲兵砍死了。
朱璜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张从文,还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他连忙跳下战马,亲手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张从文。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殿下,救人,救人……”
慌乱中,张从文声音嘶哑且急躁,双眼似无焦距。
朱璜一看就知道这人是突逢大变,神魂动荡失了理智。
啪!
一巴掌甩在了张从文的脸上,硬是在其脸上印上了巴掌印。
这一巴掌确实有用,慌张无措的张从文总算恢复了清醒与理智,直接跪在了朱璜的跟前,心甘情愿的磕头求助。
“今夜有贼人追杀学生,拱卫司与锦衣卫的将士一路护我逃生,如今已战死三人,余一人还在不远处与贼人纠缠,替学生的生路争取时间。”
嘭嘭嘭!
一连三声嘭响,青石板磕破了张从文的额头。
“还请殿下助我救人……”
“阿大,你带上他往前指路,余下准备杀贼救人。上马!”
朱璜本就一肚子的火没处放,连往宫中报备的规矩都没理会,领着府中亲兵就出了王府追缴作乱京城的贼人。
就在短短两刻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带人斩杀了二十多黑衣人。
方才正好听到此处有震天雷的炸响,就拍马赶来,不想会遇到救命恩人的儿子。
恢复了理智的张从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在返回的短短时间内,用最简洁的语言道出了他今夜的遭遇。
拍马前行的朱璜,眼神更加冰冷。
数十人追杀一介小小的书生,不避拱卫司与锦衣卫两大天子亲军,甚至动用火药与猛火油……
还真是本王的好弟弟,还真是我大周的好储君!
他甚至怀疑,这其中还有自己人的手笔,这更让朱璜难以接受。
燕王本就是领过兵打过仗的军中汉子,在接近坊门时,直接下马领头,一手持弩,一手持刀,冲了进去。
阿大制止了张从文跟上的脚步,护在其身前,等待前方的消息。
里面的厮杀打斗声愈发大了起来,很快,就有人背着一名浑身血污的人跑了出来。
“吕大人!”
张从文惊呼一声接过人来,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吕庆涵半躺在地上。
“这是金疮药,先用上。我已派兄弟去找大夫了,希望能来得及……”
阿大一眼就看出,这拱卫司的千户伤势极重,已经没有了救治的希望。
但此刻的他,很难将这句话说出口。
好汉子,好汉子,一人独战三十人,硬是撑到了现在。
吕庆涵早就没有力气说话了,刚刚要是燕王府的人来迟一步,他就要倒在坊门前。
直到看见张从文安然无恙,他心中最后的一块大石也消失不见了。
“小秀才,还请代我禀告大统领,拱卫司吕庆涵,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任务!”
“要禀告你自己去,我一个小小的书生,跟你们大统领说话会害怕!”
张从文眼眶红通通的,强忍泪水,转头冲阿大喊道:“给我寻一间屋子,准备热水、针线、高浓度的白酒、伤药、最好的人参,快去!”
阿大从未在一个书生的身上感到过如此气势,哪怕是曾经拜访过王府的新科状元,也不及此刻的张从文。
这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似乎……像极了他们王爷。
“我要救人,一切花费,做牛做马我也会还上!”
“照他说的做!”
朱璜的到来,是那些贼人不敢想象的。
在双方接触的第一时间,朱璜就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退意。
加之他此次的主要目标是救人,在己方人少的前提下,朱璜没有刻意去追求剿敌杀贼,而是击退贼寇后退出战场,回来固守待援。
有了燕王的支持,伤重昏迷的吕庆涵很快就被送到了一处医馆。
老大夫是被强行从床上拽起来的,张从文让人在屋子里点满了蜡烛,在照亮吕庆涵身上的伤时,便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的朱璜,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真的有救?”
“尽我所能试一试。”
张从文拿起了针线剪刀等物,丢进了滚烫的开水中。
屋子供奉的药王像慈眉善目,好像活了一般,注视着张从文的一举一动。
“殿下先出去吧,孙大夫留下就行。人多了,容易细菌……反正就是人多了不好。”
朱璜学着张从文的动作,用烈酒洗手。
“本王留下,其他人出去守好医馆。”
阿大等人承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张从文、燕王朱璜以及老大夫三人。
“伤口这么多,而且还如此之深,血根本止不住……贵人,这人该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