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潮暗涌
2058年6月8日。
黄族神庙的金属穹顶嗡嗡震颤，十二台全息发生器将R星地图投射在孔雀石地板上。首席执政官帕尔玛的银质义眼扫过环形会议桌，手指敲击着雕刻干婆神像的桌面，每声脆响都让空气里的檀香粒子震荡出涟漪。
“七十六台干婆装甲的残骸还躺在赤岭冰川。”
技术部长瓦萨卡摘下金丝眼镜，用袖口反复擦拭镜片上跳动的故障代码，
“白族的二代机型虽然机动性差，但他们的合金躯体能硬抗三次电磁矛突刺。”
年轻执行官萨尔曼突然拍案而起：
“上次冲突我们的动力装甲损失43%，就因为白族动用了致命杀伤武器...”
“机甲操作人员的损失....”
财务顾问拉奥的量子投影突然凝实，
“单保险理赔6000万黄币。”
帕尔玛的手掌突然展开，全息沙盘从掌心升腾而起。两百台新型“尸河初代机”在虚拟冰原上列阵，肩甲处的干婆神像泛着幽蓝冷光：“我们的三代动力装甲已经下线，白族将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年轻执行官萨尔曼用电磁矛在空中刻下干婆神的三叉戟标志：
“我的战士们已经在模拟舱里训练了三百小时，他们甚至能闭着眼拆解知鸟2号的装甲。”
“所有人装备战争武器出发，这次白族再敢动用致命武器，哼...”
帕尔玛手掌突然捏碎全息沙盘，破碎的光点重组为暴风雪中的赤岭矿脉。
“给每台尸河装甲配备一台无人机侍从。”
神庙穹顶的全息星图突然扭曲成雪暴模型，帕尔玛执政官的指节敲击虚空，200驾无人机悬停在机甲右肩，
“下月祭祀日之前，我要看到干婆神的旗帜插在白族赤岭要塞。”
冰晶凝结的赤岭立体投影在会议桌上空缓缓旋转。十二道目光聚焦在冰原东南角闪烁的红点上——那是白族势力用永冻混凝土浇筑的赤岭要塞。
七天后...
赤岭山脉的永冻层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白族新任指挥官杜娟摘下结满冰霜的战术目镜，全息投影里两百台尸河初代机正在峡谷裂缝中蠕动。这些黄族新型装甲的仿生关节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机载无人机群如同迁徙的椋鸟在冰墙上投下斑驳阴影。
“装备识别异常！”
技术员小王突然撞开指挥室防爆门，战术平板上跳动着刺眼的红色波形图，
“指挥，我们无法识别对方的动力装甲型号...”
杜娟的指甲深深掐进操作台边缘，五年前在狐山要塞与黄族战斗，她驾驶知鸟一号动力装甲爆炸时的灼痛感突然在脊椎流窜。
她抓起加密通讯器，喉间的烧伤疤痕在剧烈呼吸中泛出暗红：
“指挥部，这里是赤岭要塞，请求启动一级战备预案！”
回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
副官李伟突然拽开通风管道盖板，冷凝水顺着他的防寒面罩滴落：
“信号塔被电磁干扰了，修复最快需要三小时。”
他布满冻疮的手指在全息沙盘上划出弧形轨迹，
“我们可以退守鹰嘴崖，利用地形......”
“来不及了。”
杜娟突然将战术围巾扯下来缠在机械义肢上，全息地图显示黄族前锋已经突破三号冰裂隙，
“你带年轻的勇士们从地下甬道撤离...”
李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长官正在激活的六棱形密钥——那是微型温压炸弹仓库的密码。
指挥室突然剧烈震颤，观察窗外爆开刺目蓝光，三台知鸟2号被电磁矛贯穿胸甲的残骸正冒着青烟坠入深渊。
“妈妈！”
加密频道突然传出童声，杜娟打开视频通讯。全息投影里五岁女儿正抱着破损的布娃娃哭泣，背景是白族托儿所的淡蓝色墙壁。
“宝贝看，妈妈找到你最喜欢的冰晶了。”
杜娟将摄像头对准窗外凝结的冰柱，动力装甲的电机发出低鸣。当她转身时，李伟已经用磁力锁把自己铐在指挥座上。
“张德霖指挥官牺牲时，我就在隔壁医疗室。”
李伟将五枚微型温压炸弹扣在战术腰带，
“这次该我陪黄族的瘪三玩捉迷藏了。”
雪原上的金属风暴正在逼近。杜娟挣扎着用左手抽出电磁棍。
“啊！”
磁力锁电流过载冒烟的同时杜鹃的身体几乎被巨大的电伏撕碎。
她将女儿的照片塞进胸甲夹层，合金外骨骼在零下四十度环境中泛出幽蓝冷光。她最后看了眼指挥台上全家福——丈夫抱着女儿在哈尔斯儿童乐园微笑。
“吕斌！”
杜娟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到！”
年轻的队长正在集合队员整装待发。
“带着20岁以下的勇士从地下甬道撤离。”
“指挥...”
“听着，黄族这次派来的是新型装甲，我们毫无胜算...”
女人的眼里冒着炽热的光。
“带着这些孩子们离开这里！”
杜鹃没等他回应就继续下达命令。
“唐宇杰！”
“到！”
“李成！”
“到！”
“钱程远！”
“……”
“跟上我！”
十二名白族勇士驾驶知鸟2号朝山谷飞奔而去。
赤岭山谷的要道上，风雪吹打在十二名白族勇士机甲面罩上发出噼啪声响，知鸟2号的散热鳞片上升腾着白雾。
“所有人跟我来！将他们引到悬崖...”
杜鹃下达了指令。
两百台尸河机甲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调转方向，电磁矛在干燥空气中擦出幽绿电弧。
杜娟看着面罩屏幕上代表敌军的红点逐渐聚拢。
“我需要你们在前方构筑防线，为我争取5分钟时间。”
杜鹃的面罩正在刷新数据洪流，
“等我将温压炸弹的起爆点连成完美的环形...”
“敌人上来了！”
“驻防！”
十一面盾牌深深插入冰层，将路口完全封死。然而这些曾经让白族引以为傲的动力回收盾牌在黄族尸河机甲的电磁矛面前脆得就像纸皮。
黄族前锋率领十台机甲冲击防线，电磁矛瞬间刺穿知鸟2号的钛合金盾牌，而知鸟二号的电击棒却只在对面机甲的绝缘图层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白族勇士只能用身体缠住敌人来为指挥官争取时间。年轻勇士的呐喊淹没了钢铁碰撞和电弧撕扯的音爆。
这三分钟过的太漫长，当最后一台知鸟2号紧紧抱着对手翻下悬崖，山谷突然安静下来，战后残骸的烟雾中八台尸河黑影巍巍而立。
黄族指挥官，下令全队缓慢推进。
尸河机甲前锋刚从知鸟2号的残肢踏过。一串微型温压炸弹在空中划出裂痕。
“嘭！”
的一声巨响，四台尸河只剩下残肢，另四台被震荡波击倒。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台知鸟2号机从崖壁上跳落。
“指挥！”
杜鹃的通讯器传来李伟坚定的声音，
“有我在，他们过不来。”
李伟抄起黄族的电磁矛，给四位倒地的尸河机甲来了个穿心透。
峡谷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烟尘中一台知鸟2号的身影巍巍而立，电磁矛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李伟，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把他们引过来。”
“收到，指...”
话未落音，一串20mm子弹穿透烟雾将李素的装甲打成了筛子。
“我...过来...了。”
重伤的李伟依托着崖壁艰难爬行，冰面上倒映着他破碎的面甲，沉重的呼吸在空气中瞬间结成冰晶。
“李伟！”
回应她的只有电流声和呼啸的风声。
黄族主力正在往前推进......
“永别了，玲儿，妈妈爱你。”
她最后一次亲吻胸甲里的照片。六枚微型温压炸弹在尸河机甲群中心绽放冰蓝色莲花。
千年冻土发出巨龙苏醒般的轰鸣，雪崩形成的白色海啸将整个赤岭山谷吞入腹中。
三个星期后的白族烈士堂，兰林凝视着杜娟仅存的机械义肢。义肢掌心刻着歪歪扭扭的卡通装甲图案。
黑豹的眼睛亮起了两道红光......